北狄使團抵達宮門時,天剛放亮。沈知微已在紫宸殿東閣等候多時。她坐在案前,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,目光落在窗外那一隊身披毛領(lǐng)的異族使者身上。
他們走得筆直,步伐整齊。為首的正使捧著一只金漆木匣,副使緊隨其后,神情恭敬??僧?dāng)那副使抬頭望向?qū)m門的一瞬,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。
沈知微收回視線,低聲對身旁女官道:“按昨日安排,先不讓他們進正殿。引去偏廳奉茶,等我過去?!?/p>
女官應(yīng)聲退下。片刻后,使團被帶入偏廳。沈知微起身整理衣袖,緩步走出東閣。
她在廊下站定,從袖中取出一枚銅符遞給雪鳶舊部改投的內(nèi)廷密探:“去禮部謄錄房,把備用和談書換上火漆印,立刻送到我手里?!?/p>
那人接過銅符,低頭離去。
沈知微繼續(xù)前行,腳步未停。她記得昨夜裴硯說過一句話——“北雁若真存在,必定藏在他們帶來的文書里。”
而沈清瑤逃亡前最后露面的地方,正是北境雁門關(guān)外三十里的荒驛。
她走進偏廳,使團已落座。正使起身行禮,雙手將金漆木匣呈上。
“大周皇后娘娘安好。我王誠意重啟邊貿(mào),特命我等呈遞和談書,請貴國陛下御覽?!?/p>
沈知微微微頷首,伸手接過木匣。她的動作很穩(wěn),臉上也沒有多余表情。但在觸碰到匣子的瞬間,她已在心中默念啟動。
【系統(tǒng)啟動:讀取目標(biāo)內(nèi)心真實心聲】
三秒倒計時開始。
她目光掃過副使的臉。那人低著頭,看似平靜,手指卻在袖中微微蜷縮。
三秒結(jié)束。
【這書頁浸過“斷魂露”,只要翻閱三息,指尖便會發(fā)黑……沈小姐說得對,大周皇帝必死無疑……】
沈知微心頭一沉,面上不動分毫。她輕輕合上木匣蓋子,語氣平和:“貴使遠道而來,一路辛苦。此書事關(guān)兩國大事,需由禮部謄錄備案,方可呈于陛下。按例,原書暫存內(nèi)閣熏香凈塵,以防蟲蠹?!?/p>
正使點頭稱是:“一切依貴國規(guī)矩?!?/p>
沈知微轉(zhuǎn)向身邊女官:“取副本匣來,將此書封存送至東閣密室,另備一份謄錄本交予禮部?!?/p>
女官領(lǐng)命而去。不過半盞茶工夫,一只外形幾乎一模一樣的木匣被送來。沈知微親手接過,打開查驗,確認(rèn)印章無誤后,交給另一名太監(jiān)送往禮部。
真正的毒書,則被悄悄送往密室檢驗。
她重新看向兩位使者:“陛下今日政務(wù)繁忙,暫不能親見諸位。待文書核查完畢,三日后正式召見,商議和談事宜?!?/p>
正使拱手:“謹(jǐn)遵安排?!?/p>
副使始終未抬頭,只低聲附和了一句。
沈知微轉(zhuǎn)身離廳,腳步依舊平穩(wěn)。穿過回廊時,她才低聲問隨行女官:“雪鳶舊部那邊可有動靜?”
“回娘娘,方才有人看見副使在茶歇時寫了張字條,交給了門外隨從。那人已出宮,正在跟蹤?!?/p>
“查清楚內(nèi)容再報。”她說完便不再多言。
回到東閣,備用和談書已經(jīng)送達。沈知微親自拆開查看,紙面干凈,墨跡清晰。她又讓人取來銀針試毒,毫無反應(yīng)。
她將書放回案上,坐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