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已深,宮道寂靜。鳳儀殿內(nèi)燭火未熄,沈知微仍坐在榻上,指尖輕點膝蓋,節(jié)奏平穩(wěn)。她沒有睡,也沒有閉眼。剛才那名假差役已被禁軍控制,但并未驚動其背后接頭之人。消息照常傳出——海防圖可換。
她等的就是這一刻。
“來人?!彼吐晢?。
一名心腹太醫(yī)悄步進殿,垂首立于簾前。
“按計劃行事?!彼f,“對外稱我昨夜受驚,突發(fā)急癥,嘔血不止。從今日起,我不再理事?!?/p>
太醫(yī)點頭:“娘娘要服藥嗎?”
“拿過來?!?/p>
藥汁黑褐,入口微苦。她一飲而盡。片刻后,面色漸白,唇色發(fā)紫,脈象忽快忽慢,如同中毒之兆。
太醫(yī)退下后,她緩緩躺倒,呼吸放沉。宮人立刻慌亂起來,有人去請裴硯,有人奔去傳太醫(yī)復診。不過半炷香時間,消息便如風般傳開——太后病重,昏迷不醒。
天剛亮,金鑾殿早朝開啟。
百官入列,議論紛紛。有人面露憂色,有人眼神閃爍。一名諫官出列,聲音沉重:“太后突染重疾,新政恐難推行。臣請暫緩吏治改革,召回舊部以安人心。”
話音未落,裴硯已踏入大殿。
他一身玄袍,步履沉穩(wěn),目光掃過全場,無人敢與之對視。
“朕母不過是受了些風寒,休養(yǎng)幾日便可?!彼穆曇舨桓?,卻壓住了所有雜音,“國事如常,諸卿各司其職。若有妄議朝政者,視同離間皇室?!?/p>
眾人低頭,再無人開口。
退朝后,裴硯未回寢宮,徑直前往勤政殿。禁軍統(tǒng)領與水師副都督已在等候。
“沿海七十二寨即刻進入戰(zhàn)備狀態(tài)?!彼铝?,“所有船只無兵部火簽不得出入港口。另派快船一支,攜真正海防圖先行赴東海水寨布防,不得延誤?!?/p>
兩人領命而去。
他又召來御史臺主官:“今日朝中,凡神色異常、言語動搖者,記下姓名,備案待查?!?/p>
主官應聲退下。
裴硯坐于案前,翻開軍報,神情不動,心中已有定計。
鳳儀殿內(nèi),沈知微躺在榻上,雙目微閉。她并未入睡,而是默數(shù)著時間。每隔一炷香,她便啟用一次心鏡系統(tǒng)。每日九次,她分毫不浪費。
第一個目標是城南貨棧守門人。三秒內(nèi)心讀取——【他們說今晚動手,但我得先拿到銀子】。
第二個目標是南市茶樓掌柜。三秒讀取——【燒糧倉的是老五,劫兵符的是二當家】。
第三個目標是西街藥鋪伙計。三秒讀取——【藥已經(jīng)備好,??私舛就琛?。
線索逐漸清晰。
她睜開眼,抬手召來貼身宮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