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南的雨還在下。
沈知微站在宮城東門的高階上,望著三輛被攔下的婚車。車身上貼著紅符,掛著彩綢,是世家嫁女的標(biāo)準(zhǔn)規(guī)制。可她知道,這些車里藏著要命的東西。
一個時辰前,裴硯在金殿頒策。
他站在龍座前,聲音不高,卻壓住了所有喧嘩:“自即日起,寒門子弟可與世家通婚,官府不得阻撓,族譜不得除名?!?/p>
話音落下,朝堂炸了鍋。
禮部尚書當(dāng)場跪地,說此舉亂了宗法;戶部侍郎連奏三本,稱清流血脈不容玷污;還有幾位老臣抖著手喊“禮崩樂壞”,幾乎要撞柱明志。
沈知微立在殿側(cè),指尖微動。
她啟動了心鏡系統(tǒng)。
第一個目標(biāo)是工部右侍郎。那人正慷慨陳詞,指責(zé)新政敗壞綱常。系統(tǒng)讀取成功——【讓女兒裝病退婚,絕不能讓她嫁給那個七品小官】。
第二個目標(biāo)是刑部尚書。他低頭翻著笏板,看似冷靜。心聲浮現(xiàn)——【嫁妝里摻點腐骨散,隨車隊進京,散在井邊、巷口,看這新政還能不能推】。
第三個是太常寺卿。他閉目誦經(jīng),一副悲天憫人模樣。可心里只有一句話——【毒粉混在繡緞夾層,只要死上幾十個百姓,就說皇后逼婚惹天怒】。
三段心聲拼在一起,一條完整的陰謀鏈清晰浮現(xiàn)。
她立刻傳令影鱗,封鎖京城四門,重點盯查近日入城的婚車。同時調(diào)出近五日的報備名單,篩選出三位官員的女兒即將完婚,且婚禮路線必經(jīng)主街。
三輛婚車,全被截下。
此刻,她走下臺階,走到第一輛車前。影鱗統(tǒng)領(lǐng)遞上一把短刀。她接過,劃開車廂底部的暗格。
一包灰白色粉末掉出來,落在青石地上發(fā)出沉悶聲響。
“打開。”她說。
影鱗掀開外皮,里面是細密如塵的粉粒,在雨水打濕的地面上微微反光。
“送去太醫(yī)院驗。”她又說。
第二輛車搜出兩包,藏在陪嫁的錦被夾心。第三輛車最隱蔽,在一只描金妝匣的底層,有個雙層底盒,輕輕一按才會彈開。
三車共查獲毒粉十七包,足夠毒死半個城區(qū)的飲水。
消息送進宮時,裴硯正在批閱地方奏報。他看完影鱗密折,抬眼問:“她去查了?”
內(nèi)侍點頭:“皇后親自在東門坐鎮(zhèn)?!?/p>
裴硯放下筆:“傳旨,明日早朝,當(dāng)眾議此事。”
第二天天未亮,百官入殿。
裴硯坐在龍座上,殿前空地已擺好三張長桌。桌上陳列著十七包毒粉、三份搜查記錄、還有從婚車里翻出的完整夾層構(gòu)造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