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后,一名年輕女子走入大殿。
她穿素青儒衫,發(fā)束木簪,手中捧著一卷策論。步伐穩(wěn)健,目光不避不讓。
群臣面露驚異。
沈知微指著墻上懸掛的北疆輿圖:“方才諸公憂心邊患。今日便以此為題,請你現(xiàn)場作策,如何應對糧運不濟之困。”
女子點頭,接過紙筆,走到殿中央案前。
筆尖落紙,沙沙作響。
不過半炷香工夫,她停筆拱手:“策文已就,請陛下與諸公指正?!?/p>
宦官接過策論朗聲念道:“邊地遠,轉(zhuǎn)運難。與其強征民夫千里送糧,不如以商補漕。設官市收糧,許商人低價購糧運往前線,憑票返利;再分段轉(zhuǎn)運,每百里設一站,接力而行,則人力不竭,速度倍增……”
念到這里,連裴硯都微微頷首。
沈知微第三次啟動系統(tǒng),掃向那位老學士。
果然,對方心中浮現(xiàn):“此女若錄,吾孫進士之路必艱?!?/p>
她當即開口:“諸公所慮,非在女子,而在權(quán)勢易主耳?!?/p>
一句話落下,滿殿寂靜。
有人漲紅了臉,有人低頭不語。
禮部尚書還想反駁,卻被裴硯抬手制止。
“她說得對?!迸岢幗K于開口,“你們擔心的不是禮法,是自家子弟不能再獨占名額?!?/p>
他站起身,目光掃過全場:“天下人才,不止男兒。朕親眼見過女子賑災、救疫、辦學。她們能做事,就該有機會。”
他頓了頓:“新政已定,三州試點,三年為期。成效顯著則推廣全國,無效則廢止?,F(xiàn)在,還有誰反對?”
無人應答。
片刻后,有人緩緩跪下,雙手奉上笏板:“臣……無異議?!?/p>
接著是第二個,第三個。
直到最后一位御史也低頭退后,朝議結(jié)束。
詔書當場擬就,加蓋玉璽,送往三州。
散朝之后,沈知微并未離開。
她站在丹墀之上,看著宮門外涌動的人影。那些世家官員聚在一起低聲交談,神色陰沉。
她從袖中取出一張密報,快速掃過一行字跡——“監(jiān)察御史周某,半月內(nèi)三次私會北狄商隊隨從,賬冊往來可疑”。
正是剛才那個心懷鬼胎的御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