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忽然想起什么。
前夜宴席,公主倒酒時手腕輕轉(zhuǎn),壺柄擦過裴硯的手。那時她甩出銀簪,擊偏酒壺——可那壺柄上,似乎纏著一圈細布條?
她問內(nèi)侍:“那酒壺呢?”
“清洗后收在器皿庫?!?/p>
“立刻取來。”
一刻鐘后,酒壺呈上。青銅質(zhì)地,雕工精細。壺嘴無異樣,壺身也干凈。唯獨壺柄處,有一圈淺淡痕跡,像是曾裹過什么東西。
沈知微伸手撫過。
那里有細微的針腳斷口。
她取出隨身小刀,輕輕撬開壺柄底部封口。
一塊折疊的絲帛掉了出來。
展開一看,上面寫著一行字:
“子時三刻,令內(nèi)應(yīng)點燃南枝閣燈塔,舉火為號?!?/p>
下面署名——裴昭。
沈知微盯著那行字,指尖微涼。
南枝閣是宮中廢棄了望臺,位于東宮南側(cè)。若有人在那里點火,遠遠望去,就像一支燃起的樹枝。
風(fēng)起南枝……原來不是暗語,是行動指令。
她抬頭看向裴硯:“他還有一顆棋子在宮里?!?/p>
裴硯盯著那張字條,眼神漸冷。
“查?!彼f,“所有接觸過這酒壺的人,一個不留?!?/p>
沈知微將字條收進袖中。
遠處傳來第一聲晨鐘。
宮門方向,一隊禁軍正押著那個被抓的小太監(jiān)往地牢走去。那人腳步踉蹌,頭戴斗笠,經(jīng)過一處拐角時,斗笠滑落一半,露出半邊耳朵——耳垂上有一道月牙形疤痕。
沈知微的目光停在那道疤上。
她記得這個標(biāo)記。
三個月前,她曾在裴昭府外見過一個送菜的雜役,也是這樣一道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