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過了多久,宮門傳來通報聲。一名內(nèi)侍快步走來,手里捧著一張輿圖。
“陛下,皇后?!彼恚案鞯嘏訒哼x址已定,湖南三所、浙江五所、嶺南八所,其余州府正在報備?!?/p>
沈知微接過輿圖,展開看了一會?!懊魅瘴乙パ惨暤谝凰鶗骸!?/p>
“我也去?!迸岢幷f。
“你不是要批折子?”
“今天已經(jīng)批完了?!彼粗?,“而且,我想看看那個寫下《天文志》的姑娘。”
沈知微把輿圖卷好,交還給內(nèi)侍?!案嬖V她,明天我會親自聽課?!?/p>
內(nèi)侍退下后,她轉(zhuǎn)身往乾清宮方向走。裴硯跟在后面。
路上遇到巡邏的禁軍,見禮后繼續(xù)前行。一只貓從屋檐跳下,落在院中石階上,抬頭看了他們一眼,又悄無聲息地走了。
沈知微腳步?jīng)]停。她腦子里已經(jīng)開始想明日要問的問題:教材夠不夠用?師資有沒有缺口?偏遠(yuǎn)地方的女孩能不能順利入學(xué)?
裴硯突然開口:“你說,十年后會是什么樣子?”
她想了想:“會有更多阿禾這樣的女孩走進(jìn)學(xué)堂,會有更多村子因為一本手稿改變收成,會有更多人覺得,女子讀書不是怪事,而是尋常?!?/p>
“那二十年后呢?”
“二十年后……”她頓了頓,“或許不再需要皇后親自去護(hù)書院,因為沒人敢攔。”
裴硯笑了下,沒再說什么。
乾清宮的燈已經(jīng)亮了。兩名宮人守在門口,見他們走近,連忙掀簾。
沈知微跨過門檻,看見案上鋪著一張空白長卷。邊上放著筆墨,還有一方新印。
她走過去,指尖撫過紙面。
裴硯站在她身后說:“這是你要的《大周長治圖》底稿,空白的,等你來畫。”
她沒回頭,只問:“什么時候能召集六部尚書?”
“明日午時前都能到。”
“好。”她拿起筆,“先把教育這一欄標(biāo)出來。”
筆尖蘸飽了墨,在紙上劃出第一道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