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998章 沈知微垂簾首日，太后懺悔書穩(wěn)局（第1頁）

鐘聲還在宮墻上回蕩，百官尚未退去。沈知微站在丹陛東側(cè)，手指輕輕壓著袖口那道裂痕。陽光落在她的鞋尖前，影子斜斜地鋪在青石上。

禮官上前一步，高聲宣布：“垂簾聽政，今日始?！?/p>

她沒有動，只是抬眼掃過殿前的群臣。那些目光里有試探，有遲疑，也有藏不住的輕視。她轉(zhuǎn)身，走向紫檀木屏風(fēng)后的鳳座。素紗簾幕緩緩垂下，將她身影半掩其中。

她坐下了。

這是制度定下的位置，也是她必須守住的位置。

早朝開始。太子裴昭衍立于御階前，聲音沉穩(wěn)地聽取奏報。第一位大臣出列，提及邊疆糧運延誤，語氣中帶著焦急。裴昭衍略一停頓，眉頭微皺。

就在他欲開口時，簾后傳來三聲輕叩——玉如意點在扶手上，不重，卻清晰。

他立刻明白。昨日母后已將應(yīng)對之策寫在條陳中，交由內(nèi)侍轉(zhuǎn)呈。他深吸一口氣，條理分明地做出調(diào)度：調(diào)用河?xùn)|倉存糧，派兵護送，沿途驛站加急換馬，限七日內(nèi)抵達前線。

群臣面露訝色。有人低聲議論：“竟如此果斷?！?/p>

第二位宗親老臣出列，聲音渾厚：“啟稟新帝，太后德高，久居宮中，可否召其訓(xùn)示，以安人心？”

這話一出，大殿瞬間安靜。

這是試探。想借太后的名頭，攪亂新局。

簾后的沈知微沒有立刻回應(yīng)。她看著那老臣，腦中閃過昨夜偏殿的情景——太后獨自執(zhí)筆，手微微發(fā)抖，寫下一頁頁黃絹文書。那不是求饒，是退場的代價。

她抬手，對內(nèi)侍點頭。

一方錦盒呈上。內(nèi)侍打開，取出一封黃絹文書，雙手捧起。

沈知微的聲音從簾后傳出：“此為太后親筆《懺悔書》。今當(dāng)眾宣讀，以正視聽?！?/p>

她展開書信，逐字念道：

“昔年因私心蒙蔽，干預(yù)儲位，妄議國本，幾致綱常紊亂……先帝在時，我未能守中宮之德；今見新君仁厚，皇后賢明，悔恨難當(dāng)。自即日起，閉居慈安宮，誦經(jīng)思過，不預(yù)外事，不接朝臣，以贖前愆?！?/p>

一字一句，如石落靜水。

大殿里無人說話。那些原本想借太后之名發(fā)聲的人，此刻全都低下了頭。

沈知微合上書信，交給史官：“錄入起居注，傳之后世?！?/p>

史官躬身接過，神情肅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