使臣連忙應(yīng)是。
沈知微微笑:“很好。既然誠意十足,我朝也會依約撤回邊境駐軍,開放互市。不過……”她頓了頓,“國書原件需留在我朝宗廟供奉,以證盟約之重。你可有異議?”
使臣遲疑一下:“按我族規(guī)矩,國書交出后,不得留存他手。”
“那是你們的規(guī)矩?!迸岢幚渎暤溃斑@里是大周?!?/p>
使臣低下頭:“……遵旨。”
玉匣被收走,封入宗廟石龕。一場看似順利的初晤結(jié)束。使臣退下時腳步略顯急促,但沒人注意。
當晚,沈知微在鳳儀殿單獨召見兵部尚書。她把真正的密函攤在桌上。紙上字跡與副本略有不同,最關(guān)鍵的幾處條款被篡改。原本寫著“十年內(nèi)不得擅啟戰(zhàn)端”,這里卻成了“若大周先撤軍,則盟約自動失效”。印章也有細微偏差,邊緣模糊,像是臨時刻制。
“他們想讓我們自己撕毀盟約?!北可袝曇舭l(fā)緊。
“然后就能名正言順地打過來?!彼仙虾?,“派人盯著他們使館,尤其是馬廄和傳信渠道。我要知道他們什么時候開始往外送消息?!?/p>
“娘娘懷疑他們會反咬一口?”
“不是懷疑?!彼f,“是肯定?!?/p>
三日后,北狄使館果然派出快馬,直奔城門。守將依令攔下,搜出身上的密信。信中寫道:“大周已違約,拒不歸還國書原件,請速調(diào)兵南下。”
沈知微拿著這封信走進太極殿時,裴硯正在批閱奏折。他抬頭看她,眼神一沉。
“找到了?!彼研欧旁诎干希八麄兿胗眉俸鲎C據(jù),說我們毀約。這樣一來,他們出兵就成了‘自衛(wèi)’。”
裴硯看完信,猛地站起,一腳踢翻了旁邊的銅爐。火炭灑了一地,黑煙騰起。
“欺人太甚!”
滿殿太監(jiān)宮人嚇得跪倒一片。他怒視門外:“傳令下去,把那幫蠻子全抓起來,一個都不準放走!”
“不必。”她站在原地,聲音平穩(wěn),“殺幾個使臣,只會逼他們立刻開戰(zhàn)。我們現(xiàn)在占理,就不能落下話柄。”
裴硯喘著氣看他:“那你打算怎么辦?”
“讓他們回去。”她說,“帶著這封密信,原封不動地交回去。順便告訴他們的王——他知道什么叫‘毀約’,就該知道什么叫‘證據(jù)確鑿’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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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硯盯著她許久,慢慢坐回椅子。
“你是想讓他自己處置這些人?”
“內(nèi)亂一起,誰還有心思南下?”她走到窗邊,推開一條縫。外面風(fēng)很大,吹得旗幡獵獵作響?!暗人麄兠χ逅銉?nèi)部,我們的邊軍已經(jīng)完成布防。到時候,他們再來談和,才是真的求和?!?/p>
裴硯沉默了一會兒,忽然笑了下:“你說得對。朕差點著了他們的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