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剛亮,沈知微就起身了。昨夜她與裴硯談完代嫁之事,沒有多留,回宮后便開始準備今日的事。
她坐在案前,指尖輕點桌面。柳含章的名字已在她心中定下。那女子出身寒門,父親早亡,母親改嫁他人,家中再無牽掛。更重要的是她在女子科舉中寫過《毒理辨析》,對藥性機關(guān)有獨到見解。這樣的人,才能在北狄活下來。
宮人進來通報,說人已帶到偏殿。
沈知微起身,披上外袍便走。她不想拖,越快越好。
偏殿里站著一個年輕女子,身形清瘦,衣著樸素。見她進來,立即跪下行禮:“民女柳含章,參見貴妃娘娘?!?/p>
“起來吧?!鄙蛑⒆呓鼛撞?,“我找你來,是有一件大事要你去做。”
柳含章抬頭,目光沉靜。
“北狄求親,陛下有意應(yīng)下。但真去和親的不會是公主,而是你?!彼f得直接,“你要頂替身份,隨使團前往北狄。這不是榮耀,是險路。若你不愿,現(xiàn)在便可離開,無人會責怪你。”
柳含章沒動。
片刻后,她再次跪下,聲音平穩(wěn):“民女愿往?!?/p>
沈知微笑了一下,伸手扶她起來?!拔抑滥隳芏?。這一去,生死難料,但我不會讓你孤身涉險。宮里會有人接應(yīng)你,路上也有暗線護送。你只需記住,活著比什么都重要?!?/p>
柳含章點頭:“民女明白。”
“今日下午,會有冊封禮。對外只說賜婚北狄王兄,一切流程照常。你先去內(nèi)務(wù)府領(lǐng)命,換裝候旨。”
說完,她轉(zhuǎn)身離開。
事情定下后,她立刻去了內(nèi)務(wù)府庫房。嫁妝已經(jīng)送來三十六抬,全是北狄使團帶來的。紅漆描金箱子整齊排列,看著體面,可她知道,這里面一定有問題。
她站在第一口箱前,不動聲色地默念啟動系統(tǒng)。
三秒過去,無聲無息。
她繼續(xù)開第二箱、第三箱……每一箱打開時,她都悄悄用系統(tǒng)掃過押運的內(nèi)侍。這些人雖是大周官吏,但長期在外辦事,難保不被收買。
直到第七箱。
樟木材質(zhì),雕工精細,說是裝繡鞋和首飾。當她伸手觸碰箱角時,系統(tǒng)突然捕捉到旁邊一名內(nèi)侍的心聲——
【機關(guān)在底匣夾層,行至雁門關(guān)外山道自啟,箱裂箭出】
她手指一頓,隨即收回。
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,只淡淡說:“這箱子做工不錯,拿去再查一遍成色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