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微?!彼兴郑幌衿饺漳菢永?,反而有些沙啞。
“我在。”
“謝謝你?!?/p>
她沒說話,只是靠過去一點,肩膀貼著他。
燈光照在兩人身上,影子融成一片。
這時,東宮寢殿的門開了。太子走出來,穿著中衣,外頭披了件袍子。他看見父母坐在廊下,愣了一下,隨即走過來。
“父皇,母后。”
“這么晚還不睡?”沈知微問。
“睡不著?!彼f,“心里有點亂。”
裴硯看著他。“怕?”
太子低頭,手指捏著衣角?!安皇桥?,是……覺得肩上沉。明天戴上冠,我就不能再任性了。說錯一句話,做錯一件事,都會有人記下來?!?/p>
沈知微起身,走到他面前,抬手撫了撫他的發(fā)?!澳阋詾槲覀儺?dāng)年就不怕嗎?”
太子抬頭看她。
“我十八歲那年,被人按在地上,說我私通。沒人信我,連我爹都不信。我那時候也怕,怕死了都沒人替我說一句公道話?!?/p>
太子眼神變了。
“但我挺過來了?!彼f,“你也一樣。你有父皇教你怎么治國,有我教你怎么做人。剩下的路,你自己走。”
太子咬了咬牙,點頭。
裴硯也站起來,站到兒子身側(cè)?!懊魈炷阈型甓Y,就要開始讀奏折,參與朝議。我會讓你先從戶部查賬做起。那邊貪腐最重,最難啃?!?/p>
太子挺直背。“兒臣明白?!?/p>
“別急著答應(yīng)?!迸岢幷f,“等你看到那些賬本,就知道什么叫步步殺機(jī)。有人會送銀子上門,有人會拿你母后的出身說事,還有人會假裝幫你,其實是想把你拖進(jìn)坑里?!?/p>
“那我怎么辦?”
“記住兩件事?!迸岢幷f,“第一,不動心;第二,不慌神。只要你不貪、不懼、不亂,就沒人能扳倒你?!?/p>
太子深深吸了口氣。
沈知微看著他們父子站在一起,忽然覺得這一幕很熟悉。就像很多年前,她在太極殿外看見裴硯獨自站在晨光里,一人面對百官質(zhì)疑。那時她就知道,這個人值得跟。
現(xiàn)在她兒子也長大了。
她退后一步,靠在廊柱上。
“你們聊吧?!彼f,“我去看看他的禮服備好了沒有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