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風從窗縫鉆進來,吹動了案上的紙頁。沈知微伸手壓住那張寫滿批注的《女科策論選》,指尖停在林疏月寫下的最后一行字上——“民本非附庸,女子豈無權(quán)”。
她盯著這句話看了很久。
燭火跳了一下,映在她眼底,像一點未熄的星。
今日早朝后的事還在耳邊回響。那些曾經(jīng)冷笑的人低頭不語,那些曾質(zhì)疑的聲音悄然退卻。十名女子站在玉階之上,換上官服,領(lǐng)旨謝恩。百姓在宮外喊著“女官”,孩童指著她們笑。這一切不是靠誰的心聲換來的,是她們自己走出來的。
她慢慢收回手,指腹蹭過紙面,發(fā)出輕微的沙響。
就在這時,腦中響起那個熟悉的聲音:【心鏡系統(tǒng)冷卻完畢,可使用一次】。
她沒有動。
這已經(jīng)是第九次提示了。每日九次,自重生那日起便如影隨形。它陪她躲過陷阱、識破謊言、避開殺機。靠著三秒的心聲,她在嫡母設(shè)局時反將一軍,在宮妃陷害時搶先出手,在朝堂爭執(zhí)中抓住破綻。每一次都精準,每一次都救命。
可現(xiàn)在呢?
她閉了閉眼。想起昨夜路過御史臺,看見幾名年輕女官交接文書。她們穿著淺緋袍子,腰佩銅牌,說話利落,走路帶風。其中一人抬頭看見她,行禮恭敬,眼神清明坦蕩,沒有躲閃,也沒有算計。
那一刻,她突然覺得,有些事不用聽也能明白。
燭芯又爆了一下,她睜開眼,抬手撥了燈焰,讓光亮更穩(wěn)了些。
門被推開時,她沒有回頭。
腳步聲沉穩(wěn),落在青磚上很輕,但她知道是誰。
裴硯走了進來,身上還帶著外殿的寒氣。他站在她身后半步遠的地方,沒說話,只是看著她面前攤開的手稿。
“還沒睡?”他問。
“剛看完這些?!彼鸭堩摵仙?,聲音平靜,“她們寫的東西,比我們想的更狠,也更真?!?/p>
他嗯了一聲,走到案邊坐下。“你今天沒用系統(tǒng)?”
她看向他。
他目光直視她,沒有試探,也沒有懷疑,就是單純地問了一句。
“沒有。”她說。
“你不擔心?”他又問。
“擔心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