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未說完,已被堵住嘴,拖出大殿。
殿門關(guān)閉,余音消散。
沈知微站在原地,手指輕輕撫過白玉簪。她知道,李承恩只是棋子。三千兩白銀,不是小數(shù)目,能拿出這筆錢的,絕非尋常官員。
她低頭看著掌心殘留的藥末,緩緩握緊。
裴硯走下臺階,停在她面前:“你為何敢吃那藥?萬一真是毒呢?”
“因為我知道它沒毒。”她抬頭看他,“太醫(yī)院每一份藥方都有備案,我前日去取藥時,親眼見孫濟(jì)安配制。那藥是用來清熱解毒的,連孩童都能服用。他拿出來的所謂‘毒藥’,不過是普通藥材加了顏色?!?/p>
她頓了頓:“他們急了。糧案剛破,就立刻派人來反咬一口。說明他們在朝中有根,且怕我繼續(xù)查下去?!?/p>
裴硯沉默片刻:“賬本上的銀錢流向何處?”
“戶部一位郎中簽的支票?!彼f,“那人姓陳,名德海,三年前曾是王府記事,后來調(diào)入戶部。而那個王府——是昭王府。”
裴硯眼神驟冷。
她沒再說下去,只將手中藥末倒入袖囊:“我會查到底。但這一步,必須走得穩(wěn)?!?/p>
裴硯看著她,忽然伸手,替她扶正了稍斜的白玉簪:“你不必一個人扛?!?/p>
她怔了一下,隨即搖頭:“我不是一個人。我只是不能讓任何人替我擋刀。”
殿外傳來腳步聲,一名內(nèi)侍捧著卷宗進(jìn)來:“啟稟陛下,刑部已開始追查賬本關(guān)聯(lián)人員,第一批名單擬好,請您過目?!?/p>
裴硯接過,揮手示意退下。
沈知微轉(zhuǎn)身欲走:“臣妾去整理太醫(yī)院這幾日的出入記錄,看看還有誰接觸過密柜?!?/p>
“等等?!迸岢幗凶∷敖裢韯e熬太晚。這事,我們一起查?!?/p>
她回頭看了他一眼,點頭。
走出乾清殿時,天色已暗。晚風(fēng)拂面,吹動她素色裙擺。她站在紫宸殿廊下,望著遠(yuǎn)處宮燈一盞盞亮起。
手指再次摸到白玉簪。
她低聲說:“你們越急,我越穩(wěn)?!?/p>
宮道盡頭,一輛不起眼的青篷車悄然駛出側(cè)門,車輪碾過石板,向城南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