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阿魯泰猛地站起。
“搜?!彼貜?。
諜網女官迅速上前,在其貼身行囊夾層中抽出一封未署封印的密函。打開一看,正是真正的國書。
內容與所呈截然不同。
“北狄新王詔曰:周若允歲貢糧十萬石、布五萬匹,可退兵三寨;若拒,則大軍壓境,直取幽州。限十日內答復?!?/p>
滿殿嘩然。
阿魯泰冷笑:“栽贓!這是你們設的局!我乃正式使節(jié),豈容隨意搜身?”
沈知微將兩份文書并列舉高?!澳阏f是栽贓,那為何真函藏于衣袋深處,而假函公然呈遞?你說受辱,可你從入城起,每一步都在避查探、換路線、會暗人。若無鬼,何必遮掩?”
“我北狄有誓約之儀,重大盟約前須經‘心鏡照魂’自證清白?!彼⒅澳愀耶敱娏⒋耸膯??”
阿魯泰沉默。
北方部族歷來信奉此儀,若拒絕,便是默認欺心。
裴硯終于起身。他走下御階,親手接過那份真國書,目光掃過最后一行字。
“若周后敢阻,當使其孤身葬漠北?!?/p>
他抬眼看向沈知微。
她站著沒動,也沒低頭。
他知道她在想什么。她不怕威脅,怕的是背后之人借勢生亂。這封信不是終點,而是試探。
“來人?!迸岢幝曇舨桓撸瑓s震得殿梁微響。
“將真假國書懸于太極殿外,昭告百官百姓?!彼⒅Ⅳ斕澳悴皇鞘钩?,是細作。即日起軟禁驛館,不得出入?!?/p>
阿魯泰被押走前回頭看了她一眼。那眼神像刀,恨不得剜她心頭血。
她沒避開。
等人都退了,裴硯才問:“你覺得他們真正目的是什么?”
“不是要和?!彼f,“是要我們松防。河北剛起田政,西域又有私鹽案,這時候求和,分明是看準了我們會想息事寧人?!?/p>
“所以故意給個假和約,逼我們揭穿,再反咬一口,制造開戰(zhàn)借口?”
“正是?!?/p>
裴硯冷笑。“可惜他們不知道,你聽得見心里的話?!?/p>
沈知微沒笑。她拿起那份真國書,指尖劃過那句“孤身葬漠北”。墨跡濃重,像是寫這句話的人用了極大的力氣。
她忽然想到什么。
“那份副函……燒了嗎?”
“按例銷毀了?!?/p>
“不對?!彼龘u頭,“他們既然準備兩份,就一定留了后手。副函上的印,雖是假的,但痕跡太新,像是特意做舊。會不會……是用來嫁禍別人的?”
裴硯瞇起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