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頓了頓,“所以,這一回,我要立新規(guī)矩?!?/p>
裴硯沉默片刻,轉身面向門外。
“來人,拖出去,斬首示眾,懸首城門三日?!?/p>
禁軍應聲上前,架起知縣。
那人嘶喊起來:“陛下開恩!我愿退贓!我愿抄家!只求留一條命??!”
沒人回應。
刀落下的那一刻,圍觀百姓中有老者跪地痛哭,也有年輕人高喊“青天”。
沈知微站在縣衙門口,雨水順著斗笠邊緣滴落。
她沒看尸體,也沒看人群,只低聲說了句:“不是百姓不信新政,是不信官?!?/p>
回宮的路上,兩人同乘一輦。
車內安靜。窗外雨勢漸小,街面開始恢復喧鬧。
“你還記得我第一次提均田制時,你說什么?”她忽然問。
“我說,動世家根基,如同割肉?!迸岢幫?,“但現在我知道,不止是割肉。是刮骨?!?/p>
“可若不刮,毒就會蔓延到全身?!?/p>
他點頭,“你想定什么規(guī)矩,說吧?!?/p>
當晚,鳳儀殿燭火未熄。
沈知微鋪開黃絹,提筆寫下:
“凡查實貪腐者,不論品級,抄沒家產,誅連主謀三族。此令即日施行,通傳天下。”
裴硯站在她身后看完,取出國璽,在末尾蓋下朱印。
“從今往后,誰敢伸手,就砍誰的手。”
她吹干墨跡,將詔書交給候在一旁的女官。
“明日一早,發(fā)往各州府?!?/p>
女官領命退下。
殿內只剩他們兩人。
她走到窗前,推開木窗。
晨光破云而出,照在濕漉漉的宮瓦上。
遠處鐘樓傳來第一聲晨鐘。
案上的新規(guī)靜靜躺著,墨跡已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