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知微點頭。她知道他說的是什么——立儲不是終點,是開始。海禁才剛推行,寒門入閣不久,世家還在暗處咬牙。這些人不會因為一個孩子被立為繼承人就收手。
但他們必須看到希望。
有希望,才愿意等。
才有民心可依。
一名禮官上前稟報:“陛下,午時已到,請移駕乾清殿用膳。”
裴硯擺手,“不必。今日立儲,百官勞碌,賜宴廣場,酒肉足供?!?/p>
禮官應(yīng)聲退下。很快,宮人抬出食盒,在廣場兩側(cè)設(shè)席。羊肉蒸餅、米粥醬菜,人人有份。
百姓歡呼起來。幾個小孩擠到臺前,仰頭看。
沈知微彎腰,從袖中取出兩枚糖丸,遞給最近的孩子。那孩子愣住,母親急忙拉他磕頭。
“謝娘娘賞?!?/p>
沈知微沒說話,只是笑了笑。
裴硯看著她,“你什么時候準備的?”
“昨夜?!彼f,“想著今天會有孩子來看熱鬧?!?/p>
裴硯哼了一聲,“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?!?/p>
“我記得他們餓過?!彼f。
陽光正烈,照得人睜不開眼。沈知微抬手遮了下額前,視線落在東宮屋檐上。那里掛了一面新匾,墨字未干:承佑殿。
承佑——承天之佑,佑我山河。
她正看著,忽覺耳后一震。心鏡系統(tǒng)自動提示:冷卻結(jié)束,額度恢復(fù)。
今日九次,已用兩次,余七次。
她沒急著用,只將手指收回袖中。
這時,一名教習(xí)太監(jiān)從東宮快步走出,手里拿著紙筆,似乎要記錄什么。他走到記事官面前,低聲說了幾句。
記事官翻開簿子,提筆寫下一行新字:
“未時初,皇太孫問:‘若大臣欺君,當如何?’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