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城糧鋪的急報剛傳進宮門,朝堂尚未散去。裴硯仍坐在御座上,手指搭在龍椅扶手處,目光未動。沈知微站在鳳位旁,聽見內(nèi)侍通報聲時,只微微側(cè)了頭。
她沒有立刻回應(yīng),而是看向殿中跪著的北狄使節(jié)。那人紫貂披肩,腰佩彎刀,低著頭,雙手交疊置于膝前,姿態(tài)恭敬??删驮诜讲牛а蹝哌^御座的一瞬,眼神偏了一寸,落在裴硯身后的屏風雕紋上——那是城防圖才會標注的位置。
沈知微垂下眼簾,指尖輕輕掐入掌心。她閉了閉眼,腦中響起機械音:【心鏡系統(tǒng)激活,剩余使用次數(shù)九次】。
三秒后,她睜開眼。
“酒呢?”她開口,聲音不高,卻讓整個大殿靜了下來。
使節(jié)抬頭,臉上擠出一絲笑:“娘娘明鑒,我王特命獻上北境雪釀,此酒百年一出,專為貴國君主祝壽?!?/p>
兩名隨從捧著鎏金托盤上前,盤中放著一只玉壺,壺口封著紅蠟,印著北狄王室徽記。一名太監(jiān)上前查驗,確認封條完整,便將酒倒入杯中,遞向御前。
酒液清亮,在晨光下泛著微潤的光澤。
沈知微盯著那杯酒,沒有動。
她再次閉眼。【心鏡系統(tǒng)冷卻完畢,可再次使用】。
這一次,她將目光鎖在使節(jié)身上。
三秒內(nèi),對方心頭閃過一句:只要他喝下這杯,毒發(fā)不過半刻,大周必亂。
她猛地起身,袖子掃過案幾,玉磬發(fā)出一聲脆響。她一步跨到殿前,伸手打翻那只酒杯。
酒潑在金磚地上,瞬間騰起一層薄白煙霧,地面發(fā)出輕微“嘶”聲,留下一圈焦痕。
滿殿嘩然。
“你!”北狄使節(jié)霍然站起,“這是何意!”
沈知微不看他,只對殿角道:“召太醫(yī)?!?/p>
太醫(yī)顫巍巍進來,手中捧著銀針盒。他走到酒漬旁,取出一根銀針探入殘留酒液。針尖剛觸酒,立刻變黑。
他撲通跪地:“陛下,此酒含‘腐心’劇毒,飲之三刻內(nèi)七竅流血,無藥可解?!?/p>
人群騷動起來。
使節(jié)臉色變了又變,終于強聲道:“荒唐!我王敬重大周,豈會行此卑劣之事?定是你們自己動了手腳,污蔑使團!”
沈知微冷笑:“你說這酒是北狄王親封,未經(jīng)他人之手?”
“正是?!?/p>
“那你可知,真正的雪釀酒,開壇時會有松木清香?而這一壺,只有淡淡的苦杏味。”
她轉(zhuǎn)頭看向太醫(yī):“再驗一次,用活物試毒?!?/p>
太醫(yī)點頭,命人取來一只白羽鴿。鴿子被強行灌下半盞酒,不到兩息,翅膀一抖,口角溢出黑血,倒地抽搐而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