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中鴉雀無聲。幾名與禮部往來密切的大臣低頭不語,冷汗直流。
周文遠雙膝一軟,當場跪地,重重叩首:“娘娘大恩,臣此生必竭盡全力,不負提拔之恩!”
其余幾名寒門出身的官員也紛紛跪下,齊聲道:“我等愿為新政效死!”
沈知微端坐鳳位,未發(fā)一言。她只是靜靜看著那些低頭的大臣,目光如刀。
禮部尚書被拖下去時還在喊冤,聲音漸遠。她知道,這一戰(zhàn),打得不只是一個部門的貪腐,而是整個世家對權(quán)力的壟斷。她要讓所有人明白,出身不能決定能力,更不能成為擋路的借口。
裴硯坐回龍椅,低聲問她:“接下來呢?”
她看了他一眼,語氣平靜:“該輪到兵部了。”
他挑眉:“兵部怎么了?”
“去年冬衣?lián)芸钌倭巳桑呠妰鰝в嗳?。賬面上卻寫著‘足額發(fā)放’。”她說,“負責督辦的,是兵部侍郎趙元坤。他是禮部尚書的門生。”
裴硯眼神一冷:“你查到了?”
“還沒?!彼f,“但快了。”
這時,一名內(nèi)侍匆匆進來,遞上一份密報。她接過看了一眼,遞給裴硯。上面寫著:昨夜西華門外,一輛深青馬車停留半個時辰,車內(nèi)有人用北狄暗語交談,已被記錄。
裴硯看完,抬眼問她:“還要繼續(xù)晾著?”
“不。”她說,“抓人。但別動車上的人。放他們走,盯住他們?nèi)ツ??!?/p>
裴硯點頭:“準?!?/p>
她收回目光,看向殿外。陽光照在石階上,映出長長的影子。她記得那輛車,深青色,車軸左側(cè)有刮痕。和三天前離開皇宮的那一輛,一模一樣。
她站起身,走到周文遠面前:“從今日起,你正式入閣,協(xié)辦戶部錢糧調(diào)度。若有不懂之處,可請教王妃?!?/p>
周文遠再拜:“謝娘娘栽培!”
王令儀上前扶他起身,低聲道:“用心做事,別負了這份信任。”
沈知微看著她們交接文書,沒有說話。但她知道,從今天起,寒門有了立足之地,而她親手扶起的這些人,會成為新政最堅實的支柱。
她轉(zhuǎn)身走向殿門。風從外面吹進來,卷起地上的賬冊一角。紙頁翻動,露出一頁明細——“修繕皇陵,用銀五萬兩”,旁邊標注一行小字:“實付一萬八,余款轉(zhuǎn)入李府私賬”。
她腳步一頓,盯著那行字看了兩息。
然后抬手,將賬冊合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