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硯沉聲道:“轉運司那邊呢?”
“有人冒用糧草官周慎之名,聯(lián)絡趙九這類細作。真正的周慎并無異動,但他的名冊可能已被泄露?!?/p>
裴硯瞇起眼:“順藤摸瓜,查到底。”
她從懷中取出鳳牌遞還:“驗尸已畢,真相大白。臣妾請旨,徹查轉運司近三年征調名冊,追捕其余黨羽?!?/p>
裴硯沒有接牌,反而道:“不必交還。此牌暫留你手,后續(xù)清剿事宜,由你主理?!?/p>
她抬眼看他。
他語氣未變:“你比誰都清楚他們怎么藏?!?/p>
她收回牌子,收入袖中。
這時,一輛宮車駛入營地,停在主營門前。車簾掀開,內侍捧著一套深紅宮裝下來,雙手呈上。
“陛下口諭,沈妃即刻回宮換衣,今晚宮中設宴?!?/p>
沈知微望向裴硯。
他看著她,聲音低了些:“回去吧。這件事,先到這里?!?/p>
她應了一聲:“是?!?/p>
轉身時,她手指輕輕撫過袖中的空心簪。簪子冰涼,里面還藏著一張燒剩的紙角。
她上了車,車簾落下。
馬車啟動那一刻,她聽見裴硯對身旁統(tǒng)領低聲下令:“調三千禁軍,暗控西嶺三哨。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?!?/p>
車輪碾過碎石路,發(fā)出咯吱聲響。
她靠在車廂壁上,閉了會兒眼。
剛才在驗尸堂,她沒有說出口的是——那具假尸的左手小指缺了一節(jié),而真正的裴昭,雙手完整無缺。
這個細節(jié),她壓下了。
因為她在想,是誰這么了解裴昭的身體特征,能做出如此逼真的替身?
是誰,能在宮外偽造欽差文書,又能安插仵作進驗尸隊伍?
這場局,不止于營地。
馬車駛出營門時,她睜開眼,透過簾縫望出去。
山道盡頭,一只烏鴉從枯樹上飛起,翅膀拍打空氣的聲音清晰可聞。
她伸手摸了摸耳后的玉墜,那是今早新?lián)Q的。
車輪繼續(xù)向前滾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