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正打量她一眼:“你們是誰?管得著嗎?這是村規(guī)!”
裴硯從袖中掏出一串銅錢扔過去:“算我買的?!?/p>
里正愣住,低頭撿錢。少年趁機(jī)跑開,臨走回頭看了他們一眼,低聲說:“官家說五谷豐登,可我家灶冷七日?!?/p>
這句話像釘子扎進(jìn)心里。
沈知微沒動(dòng),只看著那孩子跑遠(yuǎn)。
裴硯低聲道:“我們以為減了稅,百姓就能喘口氣??上旅娓静话匆?guī)矩來?!?/p>
她點(diǎn)頭:“政令到了地方,全變了樣。”
天近黃昏,他們進(jìn)城,直奔南市。
昔日喧鬧的街巷如今冷清,只有零星攤販?zhǔn)刂湛?。每個(gè)攤前都掛著一塊木牌,寫著“官許”二字。
他們走近一個(gè)賣布的婦人攤前。布料粗糙,顏色暗淡。
沈知微問:“這布多少錢一尺?”
婦人嘆氣:“三十文??蓻]人買,都去大鋪?zhàn)永锪??!?/p>
“為啥不去別處擺攤?”
“不行啊?!眿D人苦笑,“整市令下來,只能在指定地方賣,每天還得交二十文牌銀。我一天掙不夠十文,哪敢天天來?”
沈知微再次觸碰耳后玉墜。
系統(tǒng)提示:【冷卻完畢,剩余使用次數(shù):三次】。
她鎖定婦人,啟用。
【捕獲心聲——“皇后娘娘不是要惠商嗎?怎么反倒讓我們活不下去了?這牌子就是撈錢的鉤子。”】
她猛地睜眼。
裴硯察覺她的異樣:“怎么了?”
她搖頭:“我們想幫小商販,結(jié)果成了壓他們的石頭?!?/p>
裴硯臉色沉了下來:“誰定的牌銀?戶部還是工部?”
“都不重要。”她說,“重要的是,我們在宮里寫的條文,沒人管它落地時(shí)變成什么模樣?!?/p>
他們離開集市,一路無言,回到宮中已是深夜。
偏殿燭火未熄,沈知微取出紙筆,鋪在案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