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睜開眼,嘴角沒動,心里卻落了實。
賬有問題,人有問題,連帶著整個發(fā)放流程都是假的。
她合上賬本,起身走出賬房。
外面風(fēng)很大,吹得帳篷嘩嘩響。她沿著營地走了一圈,最后停在河邊的一排空船上。船身寫著“趙記”二字,是本地豪強趙元炳的產(chǎn)業(yè)。
白天的時候,這些船說是運沙石去修堤,可一趟趟回來都是空的。
她跳上其中一艘,蹲在艙底用手抓了把殘留的粉末,捻了捻。不是沙,是米屑。
她又去了另一艘,結(jié)果一樣。
回到行轅,她把米屑放在燈下看了看,然后放進一個小布袋里。
第二天一早,她帶人上了趙元炳的莊園。
趙元炳迎出來時滿臉堆笑:“娘娘駕到,有失遠迎。”
沈知微沒理他,徑直走向后院倉庫。門鎖著,她讓人砸了鎖。
里面堆滿了麻袋,打開一看,全是新米。
“這不是朝廷的賑糧?”她問。
趙元炳臉色變了:“這……這是我自家存的口糧。”
沈知微冷笑一聲,回頭對隨行的差役說:“把這些麻袋都拆開,每一袋都查?!?/p>
差役動手時,她靠近趙元炳,不動聲色閉眼發(fā)動心鏡。
三秒內(nèi),對方心里閃過一句:**“只要欽差不倒,我便無事。”**
她收回目光,心里已經(jīng)明白。
欽差和豪強是一伙的。一個造假賬,一個屯糧轉(zhuǎn)賣,把救命的糧食變成銀子裝進私囊。
她讓人把米全部封存,當(dāng)場宣布:“從今日起,所有賑糧由行轅直接監(jiān)管,任何人不得插手發(fā)放?!?/p>
趙元炳還想爭辯,被差役攔在門外。
回到營地,她把謄抄的原始賬冊攤在桌上,又拿出昨晚從船上帶回的米屑和密信殘頁——那是她在趙元炳書房暗格里找到的,上面有周崇安的筆跡,寫著“三成歸你,七成入賬”。
裴硯走進來時,她正用一支炭筆在紙上畫線,連著賬目、船號、米袋編號。
“你都知道了?”他問。
“都知道了。”她說,“一個做假賬,一個藏真糧,配合得很好?!?/p>
“要現(xiàn)在動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