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承恩從巖臺躍下,腳步輕穩(wěn)。他走近,跪在裴硯另一側,低聲說:“門需帝王之血開啟,但血量不足則機關反噬。我姐留有秘法,可引血而不傷命?!?/p>
沈知微看他:“你說?!?/p>
“割其掌心,滴血于門心凹槽。若血滲入紋路,則門開;若凝于表面,則需再添三滴心頭血?!绷卸髡f著,從懷中取出一枚銅匙,“此鑰可緩機關運轉,延一時辰。”
沈知微接過銅匙,入手冰涼。她看向青銅門。那扇門沉默矗立,仿佛等了百年。
她握住裴硯的手,用匕首輕輕劃開掌心。一滴血落下,砸在門心凹槽,緩緩滲入第一條紋路。
第二滴、第三滴接連落下。紋路逐一亮起,如同血脈復蘇。
突然,整扇門震動起來。金屬摩擦聲刺耳響起,縫隙中泛出微弱紅光。門縫緩緩擴大,一道細線般的通道顯現(xiàn)。
成了。
她剛松口氣,裴硯忽然劇烈咳嗽,一口血噴在她袖口。她立刻俯身,摸他額頭,溫度高得嚇人。
“他撐不了多久?!绷卸鞯吐暤?,“門后有凈室,可暫避調息?!?/p>
沈知微點頭,和柳承恩一起扶起裴硯。兩人一左一右架著他,緩慢前行。腳下的石地濕滑,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她的肩頭傷口不斷滲血,手臂發(fā)麻,卻始終沒松手。
終于抵達門前。三人合力推開半掩的青銅門。里面是一間圓形石室,四壁嵌著夜明珠,光線昏黃。中央有一石臺,干凈平整。
他們將裴硯放在石臺上。沈知微立刻解開他衣襟,查看傷口。箭頭仍在皮肉深處,周圍皮膚發(fā)黑,顯然毒素未清。
“有藥嗎?”她問柳承恩。
“有?!彼麖难g取下一只陶瓶,“這是我姐留下的‘續(xù)命散’,可壓毒三個時辰?!?/p>
她接過,倒出一粒黑色藥丸,喂進裴硯口中。藥丸入口即化,他眉頭稍稍舒展。
沈知微坐在石臺邊,握著他一只手。他的手指冰涼,脈搏微弱。她低聲說:“你還欠我一個皇后冊封大典,不準食言?!?/p>
他沒有回應。
柳承恩站在門口,背對著他們,手按短弩。他說:“外面還有三道關卡,我都設了標記。只要你們能走,我能帶路。”
沈知微抬頭:“你為何等到現(xiàn)在才現(xiàn)身?”
“我奉命只護真主?!彼曇舻统?,“二十年來,有人冒充帝王闖入,皆死于機關。剛才你們墜河,我以為又是騙局。直到你為他擋箭,我才敢信。”
沈知微沒說話。她看著裴硯的臉。這張臉曾經冷峻無情,如今卻蒼白脆弱。她想起他第一次對她笑的樣子,是在御花園的梅樹下。那時她說了一句蠢話,他竟笑了。
現(xiàn)在他不能死。
她站起身,走到青銅門前。門縫已開一半,紅光從縫隙中透出,映在她臉上。她伸手推門,想徹底打開。
柳承恩突然出聲:“別再推了!機關只容一人通過,若強行擴開,兩側石壁會合,活埋其中?!?/p>
她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