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使臣抬頭,眼中驚疑交加。他未接玉玨,卻在心中默念:“那女子……真辦成了事?那些村婦竟真的能讀會算?”
沈知微雖未再啟系統(tǒng),但從他神色已知其意。她收回手,將玉玨輕放在案上。
“大周以誠待人?!彼撕笠徊?,聲音不高,卻字字清晰,“亦望諸國以禮相還?!?/p>
那使臣沉默片刻,終是雙膝落地,行全拜之禮。身后隨從緊隨其后,叩首于地。
全場肅然。
儀式結(jié)束,各國使節(jié)依次退場。沈知微仍立于高臺,手中握著那枚玉玨。它已被摩挲多年,邊角圓潤,溫涼如初。
裴硯站在她身旁,未曾移動。殿外風(fēng)起,卷動旗幡,遠(yuǎn)處傳來馬蹄聲由遠(yuǎn)及近,急促而沉重。
他沒有回頭,也沒有下令傳召。
沈知微望著最后一支使團(tuán)走出宮門,輕聲道:“這盛世,并非天賜。”
裴硯低應(yīng):“是你一步一印走出來的。”
她沒再說話,只是將玉玨收回袖中。指尖觸到內(nèi)襯縫線——那里藏著一張小紙條,是昨日才送來的密報(bào),寫著三字:**糧倉空**。
她不動聲色地?fù)崞叫淇?,目光落在殿前石階上。陽光照在金磚上,反出一道刺目光線。
馬蹄聲停在宮門外。
一名內(nèi)侍快步奔入,跪地稟報(bào):“邊關(guān)急報(bào),八百里加急,已至午門?!?/p>
裴硯終于轉(zhuǎn)身,聲音冷沉:“宣?!?/p>
那內(nèi)侍剛退下,又有一人疾步而來,手持銅牌:“工部尚書求見,稱京畿糧庫賬目有異,請陛下速決?!?/p>
沈知微看著第二人跪下,膝蓋壓住一片落葉。
她抬起手,指尖輕輕按在唇邊,又緩緩放下。
裴硯看向她:“你昨夜寫的共耕田政令,今日就能下發(fā)。”
“前提是,”她開口,“我們還能掌控戶部。”
他盯著她看了兩息,忽然笑了下:“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議政時,你說的話嗎?”
她點(diǎn)頭:“我說,制度若不能落地,便是廢紙一張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