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469章 裴硯毀窟斷舊念（第2頁）

裴硯點頭：“全燒了。明日派工部來，用石料封死入口，從此不準(zhǔn)人靠近。”

“是。”

火越燒越旺，熱氣逼得人后退幾步。沈知微仍站在原地，直到額頭滲出細(xì)汗才稍稍側(cè)身。她看見角落里一塊石板裂開，露出下面暗格，里面藏著一卷竹簡。火焰已經(jīng)逼近，竹片邊緣開始發(fā)黑。

她沒叫人去救。

那上面寫的是什么不重要了。重要的是它終將成灰。

裴硯低頭看她一眼。她回望過去，眼神平靜。他知道她在想什么——三十年前那一場血洗，宮變當(dāng)夜的火光，也是這樣燒了一整夜。那時他還是個孩子，躲在冷宮夾道里，聽著外面喊殺聲，聞著血腥味混著焦臭。他母親死在那場火里，連尸首都找不到。

現(xiàn)在他站在這里，親手點燃另一場火。不是復(fù)仇，也不是清算，而是終結(jié)。

“朕不要他們的命?！彼鋈徽f，聲音很輕，只有她聽得見，“只要他們再也做不了這個夢。”

沈知微點頭：“那就讓它徹底消失?！?/p>

火勢已蔓延至穹頂，石縫中的苔蘚全部枯萎。原本刻滿名字的壁龕崩塌，木牌碎成渣滓。那些曾被供奉的牌位，連同他們的野心與執(zhí)念，一同化為烏有。

遠(yuǎn)處傳來更鼓聲。辰時三刻。

天光透過洞口照進(jìn)來，與火光交匯。一半是晨曦，一半是烈焰。山林間的霧氣還未散盡，但窟口已被紅光染透。

裴硯終于收回視線。他將火炬插進(jìn)地縫，任其自行熄滅。劍還掛在腰間，但他已不再握著。

“走吧?！彼f。

沈知微沒有動。她望著那片火海，看了很久。然后她彎腰撿起一塊燒裂的石片，邊緣鋒利，沾著黑灰。她把它放進(jìn)袖袋。

裴硯察覺她的動作，沒問。

她直起身，轉(zhuǎn)向他：“以后沒人會記得這里有過什么。”

“最好如此。”他說。

兩人一步步退出主殿。通道已被濃煙填滿，士兵們在外圍等候。他們走過燃燒的拱門，身后傳來一聲巨響——是承重柱倒塌了。

空氣驟然變涼。洞外，晨風(fēng)拂面。

禁軍已在周圍布防，準(zhǔn)備后續(xù)封山事宜。工部的人尚未趕到，但命令已傳下去。這片山坳即將被永久封閉。

沈知微站在洞口，回頭看了一眼?；鹧嫒栽谔S，像一頭不肯安息的獸。但她知道，它撐不過今天。

裴硯站在她身旁，手按在劍柄上。他的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長，投在焦黑的土地上。

“你相信嗎？”他突然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