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硯將北地送來的文書擱在案上,指尖輕點幾下。沈知微剛換下祭天的禮服,外袍還未脫,便聽見內侍通傳北狄使者已在殿外候著。
她停下腳步,站在屏風旁,聽裴硯說:“來得倒是快?!?/p>
她沒接話,只整了整袖口,徑直走向乾清殿。殿門開啟時,冷風卷著雪粒撲進來,那使者跪在階下,披著厚實貂裘,頭低著,姿態(tài)恭敬。
裴硯坐于龍椅之上,聲音不高:“北狄新王遣你前來,所為何事?”
使者抬頭,面容冷硬,卻擠出一笑:“敝國新主登位,愿與大周修好。特請陛下賜婚,許一位公主遠嫁,結兩國之盟?!?/p>
殿內寂靜。
沈知微立于側后方,不動聲色地靠近幾步。她閉眼一瞬,心鏡系統(tǒng)悄然啟動。三秒內,她聽見那使者心底的聲音——“只要娶得大周公主,便可入京探查虛實”。
她睜開眼,神色未變。
裴硯冷笑一聲:“公主皆朕骨肉,豈能遠赴邊荒?你們是求和,還是索貢?”
使者額頭觸地:“臣不敢。然若無姻親為憑,我國上下難信大周誠意。邊境兵馬已備,只待一令?!?/p>
威脅之意,藏于謙辭之下。
沈知微上前一步,聲音平緩:“陛下,公主不可輕動。但邦交之道,不在名分,而在實利。”
裴硯看向她。
她繼續(xù)道:“可擇賢女賜姓皇族,封為郡主,代公主出嫁。禮制不廢,體面不失,亦可安北狄之心?!?/p>
裴硯沉默片刻,目光掃過使者:“你覺得如何?”
使者一怔,顯然未料到此策。他嘴上應承:“若天朝有此美意,敝國自當敬受?!毙睦飬s飛快盤算——“庶女代嫁?倒更易掌控……”
沈知微捕捉到那一閃而過的念頭,唇角微壓。
裴硯終是點頭:“準奏。人選由皇后擬定,三日內定奪?!?/p>
使者退下后,裴硯問:“你心中可有人選?”
“我去女學看看?!彼f。
次日清晨,沈知微換了一身素色衣裙,未帶儀仗,只攜兩名女官前往京畿女學。守門人見她無牌無符,正要阻攔,她取出鳳印令牌,淡淡道:“不必驚動官員,我只聽一堂課?!?/p>
女學講堂中,學子濟濟。先生出題《邊塞與民生》,命眾人當場作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