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硯走過來,低聲問:“你覺得他在替誰做事?”
“不是替?!彼f,“是被許諾?!?/p>
“許諾什么?”
“翻案?!彼抗饴湓陉惙灞秤吧?,“一個死了三年的棄妃,突然有人告訴她弟弟,真相能重見天日。他會不信嗎?”
裴硯沉默片刻:“所以幕后之人,是要借太后之死,逼出血詔?”
“血詔不一定存在?!彼曇艉茌p,“但有人想讓它看起來存在。”
裴硯皺眉。
她繼續(xù)說:“如果太后因斷藥而亡,臨終前又提到‘遺詔’,百官自然會要求開啟密檔。到時候,一份偽造的血詔就能順勢而出,指控你篡位奪權,扶持新君上位?!?/p>
“裴昭要清君側?”裴硯冷哼,“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?!?/p>
“不止是他?!彼龘u頭,“能接觸到太后用藥的人不多,能讓她長期依賴某種藥物而不疑的人更少。這個人,必須常伴她左右,又能避開太醫(yī)院監(jiān)管?!?/p>
裴硯眼神一凜:“你是說……慈寧宮內部?”
她沒答,只是輕輕撫了撫袖中布包。
這時,一名禁軍校尉快步進來稟報:“陛下,我們在李德安床下搜出一個鐵盒,里面有三封未寄出的信,收信人寫著‘王府長史’?!?/p>
“哪座王府?”
“靖南王府?!?/p>
空氣驟然凝固。
靖南王是裴昭封地所在。雖不在京,但其府邸暗線遍布宮中。
裴硯轉身就走:“去偏殿。”
沈知微跟在他身后。走過庭院時,一陣風掠過,吹亂了她的發(fā)絲。她抬手扶了一下鬢角,卻發(fā)現剛才擲出的玉簪不見了。
應該是掉在御藥房主殿角落了。
她沒回頭去找。
偏殿內,陳峰被綁在椅子上,雙手反扣,肩胛骨硌得生疼。他抬頭看見裴硯進來,反而笑了。
“陛下也知道血詔的事了吧?”
裴硯站在他面前,居高臨下:“你可知誣陷皇室、私制御藥,按律當誅九族?”
“我早就沒家人了?!标惙謇湫?,“姐姐死后,我妻兒被逐出京城,餓死在城外荒廟。你們朝廷文書上寫的是‘病故’,可我知道,他們是被人活活困死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