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停了,天邊泛起灰白。沈知微站在軍帳外,指尖還殘留著昨夜雨水的涼意。她沒有回頭,只低聲說:“收好那支箭,等他醒來,我要當面交給他?!?/p>
女官應聲退下。她轉身走入帳中,裴硯仍躺在榻上,呼吸平穩(wěn),臉色卻未完全恢復。她走到案前,翻開戰(zhàn)報,一頁頁整理糧道防衛(wèi)記錄、寒門將領調度名單、俘將口供。每一筆都清晰如刀刻。
半個時辰后,她命人將這些文書送往京城內閣預審,并附言:**“國有危難,后不可袖手?!?*
三日后,凱旋鼓樂響徹宮門。裴硯騎馬入城,玄甲染塵,肩傷未愈卻挺直如松。百姓夾道相迎,將士列隊而行。他未回寢殿,徑直登臨金殿。
百官跪拜,山呼萬歲。
沈知微從側殿緩步而出。她今日著正紅鳳袍,發(fā)間無珠翠,僅簪一支白玉長簪。腰間佩一柄素鞘長劍,劍不出鞘,形制卻壓住滿殿喧聲。
她行至丹墀之下,啟奏:“臣妾請立新規(guī)——皇后可佩劍上朝?!?/p>
話音落,殿內驟靜。
禮部尚書王崇安當即出列:“皇后此舉不合祖制!《周禮》有訓,婦人不得持兵見君前,此乃綱常根本!”
一名老臣附和:“牝雞司晨,家之不祥。今皇后佩劍登堂,豈非亂政之兆?”
朝中世家代表紛紛低頭傳語,神情凝重。而那些寒門出身的官員則悄然抬眼,有人甚至悄悄記下那劍的樣式。
裴硯坐在龍椅上,目光掃過群臣,最后落在沈知微身上。她站得筆直,手撫劍柄,不動如山。
他緩緩開口:“她監(jiān)國半月,穩(wěn)糧道、破伏兵、擒敵將。若非她守后方,朕何以安心殺敵?”
王崇安還要再言,裴硯抬手止住:“準奏?!?/p>
滿殿嘩然。
有人驚怒,有人暗喜。沈知微微微垂眸,唇角輕動,未發(fā)一言。
退朝后第三日,四大世家聯(lián)名上書。奏折堆疊成冊,遞入御前。內容一致:**收回成命,嚴守禮法。**
裴硯將奏折扔在案上,看向沈知微:“他們逼你低頭?!?/p>
她搖頭:“我不需要他們點頭,只需要一個人支持就夠了?!?/p>
“我?!?/p>
她抬眼看他:“你也曾被人說是庶子逆種,不該登基??赡阕龅搅?。今日我所求,不過是一把劍的位置?!?/p>
裴硯沉默良久,終是點頭。
次日御前會議,六部重臣齊聚。王崇安再次出列,聲色俱厲:“皇后干政已越矩,今又佩劍示威,實為僭越!若不制止,恐開后宮攬權之禍端!”
沈知微立于階下,目光平靜。心鏡系統(tǒng)提示音在腦中響起:【冷卻完成,可用一次】。
她盯住王崇安,悄然啟用能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