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光還停在太極殿的琉璃瓦上,沈知微抱著龍鳳胎站在丹墀旁。她的手輕輕拍著孩子的背,目光落在跪了一地的四位首輔身上。
趙首輔伏在地上,肩膀還在抖。王縉低著頭,額角有汗滑下來。另外兩人不敢抬頭,手指緊緊扣住衣袖。
她閉了下眼,心中默念:心鏡啟動。
三秒后,機械音在腦中響起——
【只要拖到明日,賬冊就能燒盡……】
她睜開眼,嘴角微揚。手指一抬,示意內(nèi)侍:“傳京畿巡查司正使,帶密室所獲賬冊原件入殿?!?/p>
腳步聲由遠及近,一名身著暗紅官服的官員捧著三只木匣走入大殿。他走到御前,單膝跪地,打開第一只匣子。
一本泛黃的賬冊被取出,攤開呈于玉階之下。
沈知微聲音清冷:“這是從城南舊廟地下密室搜出的原始賬本。其中記錄,趙氏田莊每月向北線輸送銀兩,用途標注為‘供新君登基用度’。過去八個月,累計輸送白銀四萬三千兩?!?/p>
她頓了下,又指向第二本:“這本列明十七名考生姓名、賄賂金額及保送承諾。每一筆交易后都有林文遠私印副本,與他書房暗格中發(fā)現(xiàn)的印模完全一致。”
裴硯坐在龍椅上,指尖敲了下扶手。
他沒看賬冊,而是盯著王縉:“你剛才說愿交出家主印信,請朕徹查?,F(xiàn)在,你還想查什么?”
王縉嘴唇動了動,沒發(fā)出聲音。
沈知微繼續(xù)道:“這不是舞弊,是謀逆。他們用科舉名單換皇位,拿百姓賦稅養(yǎng)叛軍。若等放榜之日才揭發(fā),整個朝廷都會被換掉。”
殿內(nèi)沒人說話。
禮部一位老臣突然出列:“皇后此言過于激烈??婆e乃國之重典,豈能因幾本賬冊就動搖根本?”
沈知微看向他:“那你告訴我,一個寒門學(xué)子十年苦讀,能不能用三百兩銀子買進前三十?”
老臣張了張嘴,沒答上來。
她不等他回應(yīng),轉(zhuǎn)向裴硯:“陛下,此案不止一人涉案。四大世家多年來壟斷薦額,壓制寒門。若不斬斷這條路,將來還會有人走同樣的局?!?/p>
裴硯站起身,走到玉階邊緣。
他手里拿著那份聯(lián)絡(luò)清單,掃視群臣:“你們講祖制?那朕問一句,祖制準不準許用科舉扶植偽帝?準不準許拿稅銀買兵器?”
沒人敢應(yīng)。
他將清單扔在地上:“即日起,成立欽案司,徹查本屆科舉所有環(huán)節(jié)??脊佟浘?、薦人,凡涉舞弊者,一律下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