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剛截獲的。來自城北廢驛方向,署名是裴昭舊部?!?/p>
沈知微拆開信,快速看完。內容只有兩行字:
“計劃照舊,誘其深入。箭已備妥,偽印已刻?!?/p>
她合上信紙,手指捏得發(fā)白。
這不是裴昭的手筆。那人向來謹慎,絕不會在這種事上留下痕跡。這封信太急,太露,像是故意讓人發(fā)現。
她回頭看了眼軍帳,低聲問:“那支箭呢?”
“收在鐵盒里,放在帳角?!?/p>
“別讓任何人碰。”
女官點頭:“要不要審俘虜?”
“現在不行?!彼虮狈疥幵?,“他們等著我們亂。誰在這個時候輕舉妄動,就是幫他們?!?/p>
女官壓低聲音:“哨騎回報,北面三里外發(fā)現了燒過的草堆,還有幾具尸體穿著我軍服飾。應該是敵軍偽裝敗退,引陛下追擊。”
沈知微冷笑:“所以那一箭,也不是臨時起意?!?/p>
她走進帳中,走到角落打開鐵盒。那支黑羽箭靜靜躺在紅綢上,箭桿烏黑,尾羽殘缺一角。她在箭尾處找到一處刻痕——一個小小的“昭”字。
她拿出隨身小刀,輕輕刮了刮刻痕邊緣。木屑掉落,露出底下更深的劃痕。這個“昭”字是新刻的,底下還有一道舊印,形狀像是一枚虎頭。
她瞳孔一縮。
這是前朝禁軍統(tǒng)領的私印。裴昭從未用過。
有人提前在這支箭上做了手腳,等的就是今天。只要裴硯死在戰(zhàn)場上,這支帶印的箭往下一扔,天下人都會說是裴昭弒兄。
而真正的裴昭,可能正躲在暗處看戲。
她合上鐵盒,放在案上。轉身走到床邊,看著昏迷的裴硯。
他的嘴唇干裂,眉頭皺著,像是在忍痛。她伸手替他理了理額前亂發(fā),動作很輕。
帳外傳來腳步聲,副將進來稟報:“已清點傷亡,新增陣亡六十三人,傷一百二十七。敵軍殘部退回山腹,暫時失去蹤跡。”
“繼續(xù)派哨騎巡查,尤其注意水源和糧道?!?/p>
“是?!?/p>
副將猶豫了一下:“將士們都想知道……陛下何時能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