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?!?/p>
“另外,調(diào)取近三年進出江南的商隊記錄,重點查運送石料、火油、干糧的大宗交易。若有頻繁往來西嶺者,立即上報?!?/p>
影七點頭記下。
沈知微回到營帳時,天已全黑。她鋪開一張江南地形圖,用朱筆圈出三處地點:一處是西嶺斷脈下的古礦道,一處是荒廢的驛站地窖,最后一處,是前朝皇陵外圍的祭祀臺。
這三條線,都可能通向地下。
她正凝視地圖,忽然聽見外面?zhèn)鱽砑贝倌_步聲。影七快步進來,手里拿著一封密信。
“京城來的急報,”她說,“陛下已收到您昨日送出的情報,今晨召見兵部尚書,下令調(diào)動北境糧草南運,同時命工部清查全國廢棄陵道?!?/p>
沈知微接過信,快速看完。裴硯只回了一句話:“密道務必截斷,兵權暫授你手,便宜行事。”
她將信紙放在燭火上燒盡,灰燼落入銅盆。
“影七,準備兩匹快馬,你親自帶人把這份名單送去京城。”她提筆寫下一行字,“江南豪強吳仲元、趙氏族長趙承業(yè),近三個月內(nèi)向西嶺運送石灰三百車、鐵釘五千斤、火油二十桶。資金來源不明,用途可疑?!?/p>
影七接過紙條,收入袖中。
“還有,”沈知微又道,“通知嚴統(tǒng)領,明日一早,我要親自查看那幾處礦井入口。帶上工部懂地質(zhì)的官員,另備繩索、火把、干糧?!?/p>
“是。”
帳內(nèi)只剩她一人時,她坐在燈下,再次回憶周秉義的心聲。三段碎片拼在一起,已經(jīng)能看清全貌——裴昭利用前朝遺族名義,在廢棄皇陵地下修建藏兵之所,借賑災之名掩蓋物資輸送,意圖積蓄兵力,伺機起事。
這不是簡單的貪腐案,而是沖著江山來的。
她吹熄蠟燭,走出營帳。夜風撲面,營地四周燈火稀疏,騎兵巡邏的身影來回移動。
她站在高臺邊緣,望著西南方向的群山輪廓。那里漆黑一片,像一頭伏地的巨獸。
第二天清晨,沈知微換了騎裝,外罩深色披風。她剛翻身上馬,嚴統(tǒng)領便策馬趕來。
“主將,西嶺第一處礦井已有發(fā)現(xiàn)?!?/p>
“說?!?/p>
“井口被人新封過,泥土顏色與周圍不同。我們撬開一塊石板,下面有臺階向下延伸,很深,火把照不到底。”
沈知微握緊韁繩:“清點人數(shù),帶上裝備,一個時辰后出發(fā)?!?/p>
“可是……沒有陛下的進一步指令,貿(mào)然入內(nèi),風險太大?!?/p>
“不用等了?!彼聪蜻h方,“他已經(jīng)把權交給了我?!?/p>
隊伍集結完畢時,影七也已出發(fā)前往京城。沈知微帶隊出營,直奔西嶺。
山路崎嶇,行至半途,一名斥候飛馬回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