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名女官低聲匯報:“三名考官已押送刑部,夾帶源頭正在追查。影鱗發(fā)現(xiàn)一名商人昨夜向多個府邸運送特制筆管,名單在此。”
沈知微接過名單,看了一眼便收起。“先壓著,等考試結(jié)束再說?!?/p>
她不想在這天再起風(fēng)波。
考場內(nèi)傳來紙筆摩擦的沙沙聲。陽光照在屋檐上,反射出一片明亮的光。
裴硯站在御書房窗前,手里拿著一本新報上來的女童啟蒙名錄。他看了一會兒,提筆批了兩個字:“準(zhǔn)錄?!?/p>
內(nèi)侍小心問道:“陛下,真要推行到底?”
“怎么?”裴硯放下筆,“你覺得不行?”
“只是……士族那邊怨氣不小?!?/p>
裴硯冷笑一聲,“他們當(dāng)年恨不得把太子踩進泥里,如今還不是乖乖低頭?新政一條條推下去,誰擋,誰就得讓?!?/p>
他望向貢院方向,“這一回,輪到她們了?!?/p>
沈知微回到鳳儀宮時,已是申時末。她摘下發(fā)釵,放在妝臺上。銅鏡映出她的臉,神色平靜,眼底卻有一絲疲憊。
女官端來茶水,“娘娘,外面都在傳,說您今日震懾群丑,女子科舉終能成真?!?/p>
她搖頭,“不是我震懾誰,是她們自己敗了。舞弊五十份,藏得再巧,也逃不過人心里的鬼祟?!?/p>
她停頓片刻,“明日第一場策論,題目就定為‘民本與仕途’。”
女官記下。
沈知微靠在椅背上,閉眼休息。腦中系統(tǒng)仍在冷卻,但她已經(jīng)不需要再聽了。
那些藏在暗處的聲音,她聽得夠多了。
第二天清晨,貢院西堂準(zhǔn)時開考。
考生們拿到試卷,低頭書寫。有人寫到“女子亦可治國”一句時,手微微發(fā)抖,墨點落在紙上,像一顆落下的心。
沈知微坐在主監(jiān)位上,目光掃過全場。
沒有人交頭接耳,沒有人東張西望。
所有人都在認真答題。
一名女子寫完最后一行,放下筆,抬頭看向窗外。陽光灑在她臉上,她輕輕呼出一口氣。
那一刻,仿佛有什么東西碎了。
沈知微站起身,走到廊下。
風(fēng)吹起她的裙裾,她望著遠處宮墻,沒有說話。
考場內(nèi),沙沙聲持續(xù)不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