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,只淡淡說:“這箱子做工不錯,拿去再查一遍成色?!?/p>
說完便轉(zhuǎn)身走了。
回到紫宸殿東閣,她召來兩名心腹太監(jiān),低聲吩咐:“把第七號箱留下,原樣不動。另找一口外形一樣的替換,今天必須完成?!?/p>
太監(jiān)領(lǐng)命退下。
她坐在燈下,開始推演機關(guān)結(jié)構(gòu)。既然是靠顛簸觸發(fā),那必是彈簧加卡扣設計。一旦馬車經(jīng)過特定路段震動頻率達到,內(nèi)部機關(guān)松動,短矢彈射而出。目標不是別人,正是轎中的“新娘”。
這種手法陰狠,卻也暴露了對方的急躁。
她冷笑。既然敢設局,就別怪她拆得干凈。
當晚,新?lián)Q的箱子隨其他嫁妝一同送入驛館。而原來的那口,被悄悄運進工部密室。她親自到場監(jiān)督拆解。
底板撬開后,果然發(fā)現(xiàn)夾層。里面藏著一根細鐵管,連著彈簧裝置,末端是一支寸長小箭,表面泛著青灰,明顯淬過毒。
工部巧匠檢查后確認:“一觸即發(fā),力道足以穿喉?!?/p>
“取出來,封存?!彼铝睿八胁考幪栍涗?,以后若有類似機關(guān),能立刻識別。”
接著又下令:“剩下的三十五抬嫁妝,全部重新查驗,每處縫隙都要看。我不允許再有任何遺漏?!?/p>
命令傳下去后,她才回宮。
已是深夜,但她沒睡。坐在案前翻看明日行程。冊封禮之后,隊伍就要出發(fā)。她必須確保每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都在掌控之中。
次日午后,冊封禮如期舉行。
柳含章身穿霞帔,頭戴鳳冠,站在殿中接受詔書。儀式簡單莊重,百官觀禮,無人起疑。詔書明寫“賜婚北狄王”,字字清晰。
禮畢,隊伍整備出發(fā)。
沈知微親自送至宮門外。柳含章坐進轎中,紅巾覆面,看不見表情。她靠近轎邊,低聲道:“三件事記牢:水不飲來路不明的,話不信私下傳的,遇事立刻放信鴿。我會有人在路上接你。”
轎中傳來一聲輕應:“記下了。”
她退后一步,揮手示意啟程。
旌旗展開,鼓樂響起。三十抬嫁妝緩緩前行,護送隊伍沿著朱雀大街向北而去。
她站在原地,目送車隊遠去,直到最后一輛馬車消失在街角。
風拂過她的發(fā)梢,白玉簪微微晃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