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門開啟的聲響還在耳邊,沈知微踏進紫宸宮東暖閣時,袖口還沾著爐火的余溫。她沒有回頭,裴硯跟在身后半步,腳步沉穩(wěn)。
桌上攤著一份竹簡,是昨夜鑄鼎禮成后,工部呈上的宗室子弟名冊。沈知微走過去,指尖落在“裴昭衍”三字上,停了片刻。
“鼎已立,碑已刻?!彼_口,“可人呢?”
裴硯站在窗邊,目光落在她背影上?!澳阏f什么?”
“江山要守,靠的不是銅鐵,是人?!彼D(zhuǎn)身,“昨夜百姓齊誦‘庶女之志,終與江山同鑄’,我聽得出他們念的是你我,也是將來。”
裴硯沒說話。
沈知微走近幾步,“皇嗣年歲漸長,卻只讀書、習(xí)禮、背經(jīng)義。若遇戰(zhàn)事,連馬都騎不穩(wěn),如何擔(dān)得起社稷?”
裴硯眉心一動。
“我想讓他們習(xí)武?!彼f得平緩,但每個字都清楚,“不是擺樣子,是要真練?!?/p>
裴硯沉默片刻,走到案前,提起朱筆,在名冊上圈了三個名字?!熬蛷倪@三人開始。年齡相仿,身份合適。”
沈知微點頭。“我會看著。”
半個時辰后,太極殿演武場外響起了鐘聲。八名皇嗣列隊而入,皆穿青色短打,束腰帶,腳蹬軟底靴。最前一人身形高瘦,是裴昭衍,垂手站著,眼神不動。
武師領(lǐng)隊上前抱拳行禮。他姓趙,禁軍出身,臉上有道舊疤,說話聲音低而硬:“請陛下示訓(xùn)?!?/p>
裴硯站在高臺邊緣,目光掃過眾人?!白越袢掌?,皇子皇孫須習(xí)武強體,通曉兵略。文武并重,方為國器?!?/p>
場下無人應(yīng)聲。
“你們不必立刻懂。”裴硯語氣不重,卻壓得住場,“但必須練?!?/p>
話畢,他看向沈知微。
她走上前一步,視線緩緩掠過每一張臉。有人低頭,有人挺胸,也有人眼角微跳。
她指尖輕觸耳后玉墜。
【系統(tǒng)啟動】
三秒靜默。
機械音響起:【怕摔,不敢出拳】
她收回手,目光落在一名身形偏瘦的少年身上。那人叫裴承禮,七品宗室之子,站姿略歪,右肩比左肩低半寸。
她又掃向另一人。
【反正練不好,混到收課就行】
這次是裴昭衍。他表面平靜,眼底卻藏著敷衍。
再換一人。
【練武有什么用?將來還不是要考科舉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