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朝后,沈知微回到鳳儀殿,立即召見戶部、工部、兵部主事,圍坐案前商議后勤安排。地圖鋪開,紅線標(biāo)出運糧路線,驛站分布逐一確認(rèn)。
“江淮糧船七日內(nèi)必須啟程,每船配弓手十名,防沿途劫掠?!彼钢鴪D上一處,“這里設(shè)臨時中轉(zhuǎn)倉,由巡防營駐守?!?/p>
一名官員問:“若西域諸國因此斷交,該如何應(yīng)對?”
“他們本就沒打算真交?!彼?,“等陛下打完這一仗,自然會有人重新遞上國書?!?/p>
話音未落,內(nèi)侍急報:“乾清宮來人,說陛下請您過去一趟?!?/p>
她起身就走,未帶儀仗。
乾清宮書房內(nèi),裴硯正在查看邊關(guān)地形圖。桌上攤著幾份舊軍報,都是關(guān)于北狄歷年犯境的記錄。
“你覺得他們會從哪突破?”他問。
“黑河渡口。”她說,“水流緩,灘地寬,適合騎兵突襲。而且靠近鹽道,補給方便?!?/p>
裴硯點頭:“我也這么想。所以這一戰(zhàn),我要先占渡口,逼他們野戰(zhàn)。”
“那你得帶上火雷車。”
“工部已經(jīng)備好二十輛,明日就能運到校場?!?/p>
兩人沉默片刻。窗外傳來傳令兵疾馳而過的馬蹄聲。
“你怕嗎?”他忽然問。
“怕什么?”
“怕我這一去,回不來?!?/p>
她看著他,很久才說:“你不會死。因為你還沒看到新政徹底推行那天?!?/p>
裴硯笑了下,沒再說話。
她離開時,天色已暗。宮道兩側(cè)燈籠次第亮起,照著她一路回到鳳儀殿。
剛坐下,就有快馬從宮門方向奔來,直沖政事堂門口。
騎士翻身下馬,遞上一封加急軍報。
她拆開一看,眉頭立刻鎖緊。
西境急報:狄軍前鋒已越界三十里,燒毀三村,擄走百姓八百余。
她站起身,走到窗前。
遠(yuǎn)處宮門外,又有兩匹傳令馬接連沖出,奔向不同方向。
她手指撫過發(fā)間白玉簪,目光沉靜如水。
風(fēng)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