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能?!彼f,“影衛(wèi)營當年專修地遁之術,先帝登基后剿殺七次都沒清干凈。有人逃進北境荒山,有人混入匠戶世代隱匿。若有人持虎符召令,這些人會立刻現(xiàn)身?!?/p>
裴硯停下腳步。“你是說,這次東瀛人只是替人辦事?”
“他們拿錢殺人,不管目的?!彼胺?,“真正的主謀,是要用這三百死士做一件事——動搖根基。”
兩人并肩走向勤政殿。途中遇到一名內(nèi)侍,捧著卷宗等候。見到裴硯,連忙跪下呈報:“工部剛送來的舊檔,關于永昌年間皇宮擴建時的地基圖紙,共有十七處暗道未登記在冊。”
裴硯接過卷宗,隨手翻開一頁,指著其中一條紅線?!斑@條通哪里?”
“據(jù)說是通往城南舊禮部衙門,后來被填死了?!?/p>
沈知微湊近看了一眼。“未必真填了。這種圖紙常留假記錄,防的就是后人追查?!?/p>
裴硯合上卷宗,交給隨行太監(jiān)。“派人下去挖?;钜娙?,死要見骨?!?/p>
到了勤政殿外,裴硯忽然回頭問她:“你昨晚沒睡?”
“睡了兩個時辰。”她說,“但夢里全是那口鐘?!?/p>
“哪一口?”
“地宮里的那口舊鐘?!彼櫭?,“它不該在那里。宮志記載三年前就移走了,可昨夜它就在供桌旁。而且我敲過,聲音不對勁,像是里面塞了東西?!?/p>
裴硯盯著她?!澳銘岩赡鞘锹?lián)絡點?”
“可能是信號樁?!彼f,“鐘聲能傳三里,若是特定頻率,可以通知地下的人行動時間。”
裴硯立即下令:“派工部匠人去拆那口鐘,一根銅絲都不能漏。另外,查最近三個月進出慈寧宮的所有雜役名單,尤其是修繕組的。”
“是!”
命令傳下去后,殿前恢復安靜。沈知微站在臺階上,看著遠處宮墻。風吹起她的裙角,發(fā)簪微微晃動。
“你還在想那句‘復國血印’?”裴硯問。
“我在想,什么叫‘已燃’?!彼f,“如果這是某種儀式或暗號,說明他們已經(jīng)開始行動了。三百死士不是預備隊,是已經(jīng)激活的棋子。”
裴硯目光沉下。“那就不能再等。”
他邁步走入勤政殿,身后玄甲衛(wèi)緊隨。沈知微正要跟上,忽然想起什么,從袖中取出那塊布條,仔細看了看背面。原本以為是素面,可在光線斜照下,隱約顯出幾個極小的墨點,排列成行。
她瞇眼辨認。
是一串數(shù)字:七、四、九、二。
沒有上下文,看不出含義。但她記得,這類編碼常用于標記位置或時間。
她將布條收好,抬腳走進大殿。
殿內(nèi)燭火未熄,墻上地圖鋪滿整面。裴硯站在中央,正在聽兵部官員匯報城防布控情況。她走到一側(cè)案幾前坐下,拿起筆,在紙上默寫那四個數(shù)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