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知微走出慈寧宮時,天邊剛泛起灰白。她抬手扶了扶鬢角,指尖觸到一絲涼意。昨夜的事像一塊沉石壓在心口,但她沒停下腳步。宮道兩側(cè)的燈籠還在燃,火光映在青磚上,晃得人眼暈。
她回到鳳儀宮,腹中忽然一陣發(fā)緊。這胎坐得不易,六次診脈都說是穩(wěn)的,可今天胎動弱了許多。她坐在床沿,對守在旁邊的宮人說:“把昨天的藥渣拿來?!?/p>
那宮人應(yīng)聲而去,很快捧著一只瓷碗回來。沈知微接過碗,低頭看去,藥渣顏色偏深,氣味也不對。她皺眉,又湊近聞了聞,一股淡淡的異香鉆進鼻腔。
她不動聲色,將碗放在桌上。等送藥的宮女進來換茶,她借著整理袖口的動作,指尖輕輕擦過對方手腕。
三秒過去,腦中響起冰冷的聲音:【今日不必查了,藥已換了?!?/p>
沈知微垂下眼簾,端起茶杯喝了一口。水溫剛好,不燙不涼。她放下杯子,聲音很輕:“去請張?zhí)t(yī)來一趟?!?/p>
半個時辰后,張仲言到了。他穿著御藥房的青袍,臉上帶著慣常的恭敬。沈知微靠在軟墊上,臉色略顯蒼白,問他:“我這幾日服的保胎藥,是你親自煎的?”
“回娘娘,是屬下親手所制。”張仲言低頭答話,雙手交疊在身前。
沈知微點點頭,伸手去接他遞來的脈枕。就在指尖碰到他手背的一瞬,她啟動了心鏡系統(tǒng)。
【淑妃給的金子,夠我全家逃南洋】
三個呼吸的時間,那句話在她腦子里閃過就消失了。沈知微收回手,嘴角微微一動,像是笑了笑,又不像。
“藥效如何?”她問。
“補氣養(yǎng)血,安神定胎,應(yīng)無差錯?!睆堉傺哉Z氣平穩(wěn)。
沈知微盯著他看了兩息,才說:“辛苦你了。下去吧。”
張仲言退下后,她立刻召來心腹宮人,低聲吩咐幾句。那人領(lǐng)命離開,不多時取來一小包東西——是淑妃平日常用的熏香殘屑。
沈知微讓人把原本的藥渣封存起來,再把這些香屑混進自己的藥匣。做完這些,她閉目靠在床頭,手一直護著腹部。
第二天中午,藥碗被打翻在廊下。宮人驚叫著跑出來,正好撞見路過的淑妃。淑妃停下腳步,低頭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和殘留的藥汁,眉頭微皺。
“姐姐最近身子可好?”她走近幾步,聲音關(guān)切。
沈知微坐在窗邊,臉色有些倦:“勞妹妹掛心,胎象不太穩(wěn)?!?/p>
淑妃彎腰撿起一片碎瓷,忽然嗅了嗅,眼中閃過一絲冷意?!斑@藥味……怎么有些像迷魂香?聽說這種香料會傷胎兒,宮里早就不準(zhǔn)用了。”
沈知微抬眼看她:“哦?我也覺得味道不對。妹妹若不信,可以報上去,請陛下派人查驗?!?/p>
淑妃抿了抿嘴,沒再多說,只留下一句“好好休息”,便轉(zhuǎn)身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