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國主……國主下令,若能借酒除掉陛下,便可奪回三城失地……”
“所以你們想用一杯毒酒,換三座城池?”她冷笑,“現(xiàn)在,輪到我說條件了?!?/p>
她轉(zhuǎn)身望向裴硯。他坐在龍椅上,始終未語,只靜靜看著她。
她目光沉穩(wěn),等著他的回應(yīng)。
良久,裴硯緩緩點頭。
她收回視線,重新盯住使節(jié):“三日后,我要看到割讓文書。玉門關(guān)外三城——石堡、陽川、臨河,全數(shù)移交我朝守軍。否則,明日大軍出征,我不只拿三城,我要你們整個西境?!?/p>
使節(jié)渾身發(fā)抖:“可……可我國并無簽署權(quán)……”
“那你現(xiàn)在就有?!彼曇魤旱?,“要么帶著割地圖回去,要么作為叛使,被押赴市曹斬首示眾。你自己選?!?/p>
使節(jié)伏地叩首,連連應(yīng)聲:“愿……愿割讓……只求留命……”
她不再看他,拂袖轉(zhuǎn)身,走回丹墀之上。
“傳令兵部,即日起接管三城防務(wù)?!彼龑ε岢幷f,“另派欽差隨使團同行,監(jiān)督交割?!?/p>
裴硯點頭:“準奏。”
大殿恢復秩序。官員低聲議論,無人再敢輕視這位皇后。方才一幕,不是沖動,是步步為營的震懾。
沈知微站定在高階之上,目光掃過群臣。她沒有笑,也沒有得意。這一局,本就在預(yù)料之中。
她早讓諜網(wǎng)女官混入使團隨行隊伍。三天前就截獲了一封密信,藏在貢品毯子夾層里,寫著“酒成則動兵”。她不動聲色,放其入京,就是要當著滿朝文武,撕開這張偽善面孔。
勝仗打在外海,真正的威懾,卻要立在朝堂。
她抬手,宮人遞上熱帕子。她慢條斯理擦了擦手,像是剛才做的事不過尋常。
裴硯起身,看了她一眼,轉(zhuǎn)身步入偏殿處理軍報。經(jīng)過她身邊時,只留下一句:“你比朕想得更遠?!?/p>
她未答,只目送他離去。
片刻后,一名內(nèi)侍匆匆進來,雙手呈上一份密檔。是諜網(wǎng)女官親手所寫,紙頁尚帶余溫。
她打開看了一眼。
上面寫著:“使團中有兩人佩戴銀鈴耳墜,經(jīng)查為西域死士標記。其余隨從多為商販裝扮,身份可疑。建議扣押全部人員,逐一審查?!?/p>
她合上紙頁,遞給身旁宮人:“交給大理寺。人先看管起來,一個都不準放走?!?/p>
宮人領(lǐng)命退下。
她站在殿中未動。午時將至,宮宴馬上開始。王令儀昨夜生產(chǎn),今日要受封為嬪,這是早就定下的事。她不能離殿,需主持典禮。
外面陽光正好,照進大殿一角。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。那杯毒酒雖未沾唇,但她知道,只要稍有遲疑,今日倒下的就是她自己。
心鏡只能用九次,每日一炷香冷卻。她不敢浪費一次。每一次讀取,都必須在最關(guān)鍵的瞬間。
剛才那一秒,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