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風拂過主艦甲板,沈知微站在船頭,手中握著那枚刻有“昭”字的銅牌。她沒有收回袖中,而是將它翻來覆去地看。陽光照在銅面上,映出一道細小的劃痕,像是被人用力刮過。
她下令加強東線巡邏時,水師將領還遲疑了一瞬。但見她目光不動,語氣不容置喙,最終還是抱拳領命。
殘火早已熄滅,海面只剩下浮木與焦屑。幾艘小舟還在清理沉船殘骸,士兵們沉默地打撈著斷桅和碎板。遠處海岸線清晰可見,漁村炊煙裊裊,仿佛剛才那一戰(zhàn)從未發(fā)生。
可她知道,風波未止。
一名傳令兵從碼頭飛奔而至,踏上海堤時踉蹌了一下,仍奮力向前。他登上主艦,單膝跪地:“啟稟娘娘,京中急使已到,攜陛下密旨?!?/p>
沈知微轉身,目光落在他身后那名身穿紫袍的內侍身上。那人雙手捧著一個紫檀木匣,步履沉穩(wěn),神色肅然。
“臣奉旨而來?!眱仁躺锨耙徊?,高聲宣讀,“陛下有令:特賜皇后‘鎮(zhèn)?!瘜殑?,凡東南七省海防、水師調度、商路稽查,皆由皇后專斷。諸將聽令如朕親臨,違者以謀逆論處?!?/p>
全場寂靜。
副將王通低著頭,手指緊緊扣住刀柄。他身旁另一人張了張嘴,終究沒說話。這些人帶兵多年,從未見過女子執(zhí)掌軍權,更別說御賜寶劍、代天行令。
沈知微走上前,親自打開木匣。
劍身烏金泛藍,出鞘半寸便寒光逼人。劍格上鐫著“鎮(zhèn)海”二字,龍紋纏繞劍柄,確是帝王之器。她將劍完全抽出,順勢一揮——空中飄落的一片焦葉被斬成兩半,落地無聲。
她收劍入鞘,環(huán)視眾人:“我非為爭權而來。今日之勢,外敵未清,內患猶存。若有不服者,現(xiàn)在可言?!?/p>
無人應聲。
水師總兵官陳岱深吸一口氣,單膝跪地:“末將陳岱,愿遵皇后令,效死不辭?!?/p>
其余將士陸續(xù)跪下,齊聲道:“遵皇后令!”
沈知微點頭,將寶劍佩于腰間。劍柄貼著她的衣帶,沉甸甸的,卻不壓身。
她剛要開口,了望哨突然吹響銅角。三長兩短,敵情警訊。
一名校尉快步跑下桅樓,聲音緊繃:“三艘不明船只自東南逼近,船頭無旗,航速極快,正朝漁村方向而去?!?/p>
陳岱皺眉:“可能是商船誤入?!?/p>
“不是?!鄙蛑㈤]眼,心鏡系統(tǒng)悄然啟動。她鎖定遠處敵艦上的指揮者。三秒后,睜開眼,“他們想趁亂劫掠?!?/p>
“可還未確認身份……”副將王通仍想勸阻。
“他們的心里已經(jīng)說了?!彼呦虼瑯?,“傳令炮隊,目標東南三里,齊射兩輪?!?/p>
陳岱咬牙,揮手下令。
第一輪炮彈落在敵船前方海面,激起巨大水柱。敵船略作停頓,隨即加速前行,顯然毫無退意。
第二輪炮火精準命中主桅。轟然巨響中,桅桿斷裂,船帆墜落,敵船劇烈傾斜。另兩艘見狀立刻轉向,拼死逃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