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,她照常巡視營地。路過牢區(qū)時,特意進去看了一圈。趙九在值早班,臉色有點發(fā)青,手一直在抖。她假裝關(guān)心,讓人給他送了碗熱湯。
中午,她接到消息:裴昭昨夜突發(fā)急癥,嘔吐不止,現(xiàn)在人事不省。
她趕到牢房時,已有兩名醫(yī)官在場。一人搭脈,一人查看瞳孔。趙九站在角落,眼睛盯著地面,但耳朵豎著。
“怎么樣?”她問。
醫(yī)官搖頭?!懊}象極弱,像是中毒。怕是撐不過今天?!?/p>
她皺眉。“查清楚是什么毒了嗎?”
“還在驗。”
她轉(zhuǎn)身往外走,走到門口時,忽然回頭?!皽蕚涔撞陌?,按規(guī)矩來。”
趙九猛地抬頭,又迅速低下。
她沒看他,走了出去。
下午,消息傳開:明日午時,將有欽差來驗尸,確認裴昭死訊。
她知道,這是裴硯放出去的風(fēng)聲。
晚上,她召來影七。
“安排兩個人,扮成流民,守在西嶺石廟周圍??吹交遗廴顺霈F(xiàn),不要動手,記清臉就行?!?/p>
“要不要抓?”
“不?!彼f,“讓他們把信帶走。我們得知道,這封信最后送到誰手里?!?/p>
影七點頭走了。
沈知微回到帳中,取出那支空心簪,放在燈下看了看。燭光透過簪身,能看見里面還有一點紙屑。
她沒動它。
這一夜,她沒睡。
天剛亮,她就起身,換了身深色衣裳,帶上鳳牌,直奔牢區(qū)。
裴昭的牢房已經(jīng)被圍起來,外面站著四名禁軍。醫(yī)官還在里面忙活,說是做最后查驗。
她站在門外,等著。
日頭升到頭頂時,遠處傳來馬蹄聲。
一輛黑篷車駛?cè)霠I地,停在牢門前。車簾掀開,一名身穿灰袍的人走下來,臉上蒙著紗。
沈知微站在陰影里,看著那人一步步走近。
灰袍人出示了一塊令牌,守衛(wèi)檢查后放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