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官退去,腳步聲漸漸遠去。陽光從殿門外斜照進來,落在金磚地上,映出一道長長的影子。那是沈知微站著的身影,孤零零立在大殿中央,卻沒有一絲單薄感。
她轉(zhuǎn)身看向裴硯。
“你覺得他們會老實?”她問。
裴硯站起身,走下臺階,一步步來到她面前?!安粫?。但他們已經(jīng)輸了第一陣?!?/p>
“接下來才是最難的。”她說,“人進了內(nèi)閣,事能不能做成,還得看后續(xù)?!?/p>
“所以你要盯緊?!迸岢幙粗?,“我不插手,你來主導?!?/p>
沈知微點頭。
就在這時,一名內(nèi)侍匆匆趕來,在殿外跪下:“啟稟陛下,王家老太爺求見,說有要事陳情。”
沈知微眼神一閃。
她知道這位老太爺是誰。王令儀的祖父,清流世家的代表人物之一。昨日裴硯破格封爵,今天他就來了,timing半點不差。
“讓他回去。”裴硯說。
內(nèi)侍一愣。
“告訴王家?!迸岢幝曇羝届o,“他的孫女生的是皇子,封的是侯爵,這是圣旨,不是商量。若有異議,寫折子遞上來,朕會看。”
內(nèi)侍領(lǐng)命退下。
沈知微看著他離去的方向,低聲說:“他會寫折子嗎?”
“不會?!迸岢帗u頭,“他來不是為反對,是來試探。看我們是不是真的敢走下去。”
“那答案他已經(jīng)看到了?!?/p>
“沒錯?!迸岢幙粗皬慕裉炱?,寒門有人說話,世家就得學會低頭?!?/p>
沈知微望著空蕩的大殿,那里剛剛經(jīng)歷了一場沒有刀光劍影的戰(zhàn)爭。勝敗已分,余波未息。
她忽然想起昨夜那個嬰兒的小手,緊緊抓住她的手指。
那時她以為那是依賴。
現(xiàn)在她明白了,那是接力。
她轉(zhuǎn)身走向殿門,腳步穩(wěn)定。
身后,裴硯跟了上來。
兩人并肩走出金鑾殿時,一陣風吹過,卷起檐角的旗幡,啪的一聲展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