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緩步走到臺前,抬手虛扶。第三次啟用心鏡,鎖定一名站在前排的老農(nóng)。
心聲浮現(xiàn):【皇后娘娘還記得去年免了我們?nèi)h的稅……】
她心頭一緊,喉嚨有些發(fā)堵。但她沒停,提高聲音:“今歲風(fēng)調(diào)雨順,朝廷減賦安民,望諸位勤耕守業(yè),共筑太平!”
臺下頓時安靜了一瞬,緊接著爆發(fā)出更響的呼喊。
“帝妃共治,大周萬年!”
“帝妃同心,國運(yùn)昌??!”
一聲接一聲,連成一片。有人抹著眼角,有人高舉雙手,孩童被父親扛在肩頭,也跟著喊“萬年”。
她望著底下密密麻麻的人頭,忽然覺得腳下發(fā)燙。不是陽光照的,是那種從地底升上來的熱流,像是土地終于活了過來。
裴硯站到她身邊,沒說話,只是把手覆在她手上。
她轉(zhuǎn)頭看他一眼。
他也看她。
兩人同時笑了。
禮官上前請示還宮時辰。裴硯點頭,命儀仗開道。
御輦已在臺下等候。紅氈鋪地,金頂映光。她踩著小凳上車,裴硯隨后而入。簾幕落下,車內(nèi)頓時安靜。
軟墊靠背,她靠上去,閉了閉眼。一日未進(jìn)食,腹中空蕩,但精神仍提著。
裴硯盯著她側(cè)臉看了很久。
“從前我以為,坐穩(wěn)龍椅便是天下?!彼鋈婚_口。
她睜開眼。
“如今才懂,唯有與你并肩,這江山才算完整?!?/p>
她沒立刻回應(yīng)。手指慢慢撫過袖口繡的云紋,那是一針一線按古制縫的,不能錯一處。
“不是我陪你?!彼K于說,“是大周,終于有了自己的主心骨?!?/p>
他握住她的手,力道很重。
車輪轉(zhuǎn)動,碾過石板路,發(fā)出沉悶聲響。宮墻在兩側(cè)后退,街市漸遠(yuǎn)。百姓的歡呼聲還在耳邊回蕩,哪怕隔著簾子,也能聽見零星的吶喊。
“皇后千歲!”
“陛下萬壽!”
一名幼童掙脫母親的手,追著鑾駕跑了幾步,被侍衛(wèi)輕輕攔下。孩子指著車駕,大聲喊:“我也要當(dāng)官!我要寫奏折!”
母親笑著拉他回來,嘴里說著“胡鬧”,臉上卻是笑的。
車內(nèi),沈知微聽見了,嘴角又揚(yáng)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