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不要留活口?”
“不留?!彼f得干脆,“這些人不是流寇,是東瀛舊部。放過一個,將來就是一條毒蛇?!?/p>
命令傳下去后,她坐在案前,沒再動。燭火映在墻上,影子一動不動。
雨越下越大。
裴硯也來了,沒回寢宮,直接進了偏殿。他站在窗邊看了一會兒雨,然后走到她身邊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
“我在想,他們?yōu)槭裁催@個時候出手?!彼粗郎系暮D,“北狄求和,我們調(diào)兵修糧道,表面看是示弱。他們可能以為,朝廷顧不上東面?!?/p>
裴硯冷笑:“所以就想趁亂撈一筆?”
“不止是撈。”她說,“他們是想亂我們的根基。漕運一斷,江南賦稅運不進京,百姓買不到糧,民心就亂。到時候北有和親壓力,南有民變風險,朝局就得動搖。”
裴硯盯著地圖,聲音冷下來:“那就讓他們看看,什么叫自取滅亡?!?/p>
兩人誰也沒睡,守在殿中。
一夜風雨。
五更天,宮門傳來急促馬蹄聲。
一名傳令兵沖進來,鎧甲上全是水,手上捧著一份染血的戰(zhàn)報。
“啟稟陛下、貴妃!水師依計誘敵,賊船十九艘追擊糧船,進入鬼哭峽。我軍兩翼合圍,封鎖出口。殘黨欲退回黑礁島,發(fā)現(xiàn)退路已斷,死戰(zhàn)不降?;鸫蝗?,二十七艘盡數(shù)焚毀。敵首服毒,臨死喊了一句——‘大周竟有女子執(zhí)兵權(quán)’?!?/p>
殿內(nèi)一時安靜。
沈知微接過戰(zhàn)報,翻開看了一眼。紙上字跡潦草,但清楚寫著“無一漏網(wǎng)”。
她合上紙,輕輕放在桌上。
“不是女子執(zhí)兵權(quán)?!彼_口,“是天下共守?!?/p>
裴硯看了她一眼,轉(zhuǎn)身走到案前,提筆寫下嘉獎令。
“此戰(zhàn)有功將士,記首功。陣亡者,撫恤加倍。青鳧送太醫(yī)院,好生照料?!?/p>
“是。”內(nèi)侍接令退下。
外面雨停了,天邊透出一點光。
沈知微走到窗前,看見云層裂開一道縫,晨光斜照進來,落在她手中的戰(zhàn)報上。紙角有一塊血跡,已經(jīng)干了,顏色發(fā)黑。
裴硯走過來,站在她旁邊。
“接下來呢?”他問。
“沿海設哨船,每五日巡一次黑礁水域。另外,從今日起,水師教習加訓夜航與淺水作戰(zhàn)科目?!?/p>
“你打算親自督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