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硯已在等候。她進門便說:“那人心里藏了話。他說糧船遇襲是天災(zāi)匪患,可他真正想的是‘事成之后封王許地’。他不是失職,是故意放行。”
裴硯眼神一凜:“你說他勾結(jié)裴昭余黨?”
“不止勾結(jié),他是主謀之一?!彼龑⑾到y(tǒng)所聽的心聲復(fù)述一遍,“他以為自己藏得很深,但只要糧船還在走津口這條線,我們就還有機會抓現(xiàn)行。”
裴硯當即提筆寫下一道密旨,蓋上隨身玉?。骸懊畮熖岫铰瘦p舟十艘,潛伏津口下游十里處。若有非官船靠近糧道,立即圍捕,不得放走一人。”
他又召來諜網(wǎng)首領(lǐng),下令散布假消息:“今夜子時,最后一批軍糧從冀州出發(fā),走暗渠避哨,路線保密?!?/p>
做完這些,他抬頭看她:“你親自去?”
“我去?!彼f,“這一趟,必須親眼看著證據(jù)落入手?!?/p>
夜色降臨,津口水面一片漆黑。
沈知微立于指揮船上,披著黑色斗篷,腰間龍淵劍未出鞘,但手始終按在劍柄上。遠處河面平靜,只有水波輕輕拍打岸石的聲音。
子時剛過,一艘大船悄然駛?cè)牒拥馈4淼桶?,吃水極深,明顯載重。桅桿上無旗,艙窗全閉,連燈火都未點一盞。
“就是它?!彼吐曄铝睿胺艧熿F彈,登船搜查?!?/p>
幾枚黑球投入水中,瞬間騰起濃白煙霧,順風(fēng)籠罩整艘貨船。水師精銳乘小舟從兩側(cè)逼近,借煙掩護躍上甲板。
船內(nèi)傳來打斗聲,兵器碰撞,有人慘叫倒地。
一刻鐘后,副將回來稟報:“船上共二十三人,已全部制伏。押運官三人被綁在底艙,尚存氣息。主艙暗格里發(fā)現(xiàn)密信一封,另有賬冊一本,記錄三批劫糧去向?!?/p>
沈知微接過密信,就著燈籠展開。
紙上字跡熟悉——正是冀州刺史的手筆。
“事成之后,封王許地,永結(jié)同盟。糧草分批轉(zhuǎn)運至幽北接應(yīng)點,待大軍壓境,里應(yīng)外合。”
落款處,一枚殘缺印章清晰可見——形似一只展翅鷹隼,與裴昭舊部私印一致。
她將信收好,又翻開賬冊。上面詳細記載了每批糧草的數(shù)量、交接時間、接收人代號。其中一筆標注:“換鐵器三百斤,火藥四箱,交東瀛商隊轉(zhuǎn)運?!?/p>
她合上冊子,聲音很輕:“人證物證俱在??梢允站W(wǎng)了?!?/p>
次日清晨,太極殿再次開朝。
冀州刺史被帶上來時,仍試圖掙扎:“陛下!這是栽贓!密信定是偽造!臣為國操勞多年,怎會通敵叛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