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虛張聲勢。”她說,“是早就定好的日子?!?/p>
裴硯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,忽然問:“你怎么想到查他嘴里?”
“因為他不怕死。”她說,“越是不怕死的人,越會在最后留一條退路。這蠟丸不是用來傳信的,是用來保命的證據(jù)。萬一被抓,只要活著,就有談判的籌碼?!?/p>
裴硯沉默片刻,終于道:“你說得對?!?/p>
他揮手讓士兵撤走火堆,又下令將俘虜轉(zhuǎn)入最深一層地牢,由暗衛(wèi)親自看守。
沈知微走出地牢時,天已近午。陽光照在宮道上,刺得人睜不開眼。她沒去歇息,直接去了軍情臺。
沙盤擺在正中央,六座城池的位置標(biāo)得清楚。她盯著地圖看了許久,手指慢慢移到泉州港的位置。
這時,青鷂回來了。
“密報送到了?!彼f上一封信,“雪鳶的兄長送來的,說是緊急消息?!?/p>
沈知微接過信,打開看了一眼。紙上寫著:“沈清瑤定于三日后亥時,乘‘海瀾號’商船自泉州出海,目的地北狄?!?/p>
她把信紙捏在手里,沒說話。
青鷂低聲問:“要派人截船嗎?”
“不?!彼f,“她不是逃?!?/p>
“那是?”
“她是去赴約?!鄙蛑⑻ь^,“北狄那邊有人等她。這張布防圖不是隨便給的,她是作為聯(lián)絡(luò)人過去的。昨夜我們抓的人,只是執(zhí)行者。真正的棋手,還沒露面?!?/p>
青鷂皺眉:“您懷疑朝中有人通敵?”
“不然那些情報是怎么送出去的?”她說,“一個庶女,怎么可能拿到兵部機(jī)密?除非有人幫她?!?/p>
她走到沙盤前,拿起一面小旗,插在泉州港的位置?!叭蘸蟆檬蔷旁鲁跷濉K崆皟商斐霭l(fā),是為了趕在初七前抵達(dá)北狄大營?!?/p>
青鷂明白了:“她在為攻城做準(zhǔn)備。”
“不只是準(zhǔn)備?!鄙蛑⒙曇舫料聛?,“她是去確認(rèn)計劃有沒有變。”
她頓了頓,又問:“昨夜據(jù)點被破時,三名暗衛(wèi)是怎么死的?”
“都是背后中刀,一刀斃命。”青鷂答,“動手的人熟悉我們的行動路線?!?/p>
“那就是內(nèi)部有問題?!彼f,“有人提前知道了我們要去哪。”
青鷂沉默。
沈知微看著沙盤,手指劃過從京城到泉州的路線。“這條線上的驛站、巡防、換馬點,都有人值守。如果有人通風(fēng)報信,最快一個時辰就能把消息送出去?!?/p>
“要不要清洗一遍?”青鷂問。
“不能動。”她說,“現(xiàn)在一動,對方就會藏得更深。我們要等他自己跳出來。”
她轉(zhuǎn)身走向案桌,提起筆寫下一道指令:“調(diào)江南水師一部,秘密北上,進(jìn)駐六城外圍,以剿匪為名布防。另派兩隊輕騎,沿官道日夜巡查,凡夜間出行、攜帶密函者,一律扣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