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門子弟能做官,祖墳冒煙也敢盼……”
那是新編的《新政謠》,已在街巷私塾流傳。
裴硯停下腳步,望著宮墻方向。
“聽到了?”沈知微問。
“嗯?!彼f,“這次不是宮里教的?!?/p>
“是百姓自己念出來的?!?/p>
他點頭,沒再說話。
當晚,鳳儀宮燈下。
沈知微翻開諜網送來的密報。第一份是江南蘇州府醫(yī)館記錄:自新政推行以來,日均接診病患由三十增至一百七十,老弱婦孺占七成以上。有老婦提著一籃雞蛋送到門前,說“換不了錢,就放這兒,給大夫補身子”。
第二份來自沿海。明州碼頭商戶聯名上書,稱走私船近半月未現,正經貨船通行順暢,市集交易額回升四成。有人寫:“海風清了,生意也活了?!?/p>
第三份是吏部密檔。本月已有十二名寒門學子通過舉薦入京,其中三人已被安排在戶部見習。一人連夜寫信回家:“兒若得官,必不負娘親紡車前守到五更的苦?!?/p>
她一頁頁看完,放下最后一張紙。
燭火跳了一下。
她盯著那份名單,忽然想起什么,指尖再次碰了下耳后玉簪。心鏡系統提示:今日額度尚余六次。
她沒用,只是合上密報,輕聲說:“終于,不是我們在推著江山走了,是天下自己動了起來?!?/p>
與此同時,乾清殿內。
裴硯正在批閱奏章。一份來自荊州的折子引起他的注意:當地縣令上報,有流民因新政得以就醫(yī),痊愈后自愿組織鄉(xiāng)勇巡河防洪,稱“官府救我命,我護一方土”。
他提筆在旁批注:“此民可用,授九品巡檢職,俸銀照例。”
放下筆,他抬頭看向窗外。夜色深沉,但宮道兩側燈籠明亮,映著來往值守的內侍身影。
他知道,這些燈火不會熄。
幾日后,清晨。
沈知微在鳳儀宮召見王令儀。兩人商議巡察司人選事宜。
“你不必親自去各地?!鄙蛑⒄f,“但每月匯總各州反饋,若有敷衍塞責者,名字記下,交我處置?!?/p>
王令儀點頭:“臣妾明白。表面是妃嬪協理,實則是您掌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