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真是朝廷寫的?”
“白紙黑字,還有官印呢。”
一個拄拐的老兵顫聲道:“三年前我交不出租,被差役打得臥床半月。如今……如今我能給孫子買書了。”
沈知微合上簿冊,輕輕點頭。
回宮路上,裴硯一直沉默。進了太極殿,他才開口:“你說得對。民心不是爭來的,是做出來的?!?/p>
沈知微站在階下,“接下來,該讓朝堂也看看這份薄冊。”
翌日早朝。
金鐘響過,百官列班。宗室?guī)孜焕铣颊居跂|側,面色冷肅。前些日子他們散布謠言,說減稅導致國庫虧空,邊軍糧餉難繼。此刻見帝后并立,皆等著看動靜。
沈知微向前一步,手捧燙金封面的《民生簿》。
“臣妾呈報新政三年實錄。”她聲音平穩(wěn),“全國稅賦減三成,官倉存糧增四成。女子可入學堂,已有六萬七千人注冊。各地醫(yī)館年接診逾百萬,費用由朝廷統(tǒng)付。九類數(shù)據(jù),皆可查證?!?/p>
她翻開一頁,朗聲讀出:“江南道去年旱災,朝廷撥糧二十萬石,無一人餓死。北境三州重建學堂一百二十三所,寒門子弟入學免束修?!?/p>
大殿內一片寂靜。
一位宗室老臣咳嗽兩聲,上前道:“皇后此言固然動人,然天象近日有異,彗星現(xiàn)于東方,恐為變亂之兆。不如暫緩均田之策,以安天地之心?!?/p>
沈知微不答。
裴硯走下御座,親自接過《民生簿》。他翻了幾頁,抬眼環(huán)視群臣。
“你們說天象示警?!彼曇舨桓?,卻壓住全場,“可我昨日走過市井,聽見孩童唱歌,老人談收成,病人說病好了。這些,也是天意。”
他將簿冊重重放在案上。
“爾等口中的‘動搖國本’,是百姓口中的‘活命之政’。誰再言廢止,便是與萬民為敵?!?/p>
無人應聲。
西階一名寒門出身的御史出列,高聲道:“臣附議!新政施行以來,地方吏治清明,流民返鄉(xiāng),盜匪絕跡。此乃盛世之基,豈能因虛妄之說而廢?”
又有數(shù)名官員接連出列支持。
宗室諸人臉色鐵青,卻不敢再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