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外陽光正好,照在漢白玉階上,反射出刺目的光。裴昭衍走下丹陛,經(jīng)過裴硯身邊時,停了一下。
裴硯抬手,輕輕拍了拍他的肩。
這個動作很小,幾乎沒人注意到。但沈知微看見了。
她知道,這個男人終于學(xué)會了放手。他把江山交給了兒子,也把未來交給了她。
儀式結(jié)束,百官退場。沈知微仍坐在簾后,沒動。簾外腳步漸遠,只剩幾個內(nèi)侍在收拾香爐和禮器。
裴硯走了進來,在簾外站定。
“你聽見了?”他問。
她點頭:“聽見了?!?/p>
他沒再說什么,只是站著。風(fēng)吹動他的衣角,獵獵作響。
片刻后,他轉(zhuǎn)身要走。
“裴硯?!彼凶∷?/p>
他回頭。
“那句話,”她說,“我也想說給你聽?!?/p>
他看著她,等下文。
她沒說下去。
簾外的風(fēng)突然大了些,吹起她的衣袖。孩子在奶娘懷里動了動,發(fā)出一聲輕微的啼哭。
裴昭衍站在殿門口,回望母親。他看見她坐在珠簾之后,身影安靜,卻像一座山。
他慢慢走過去,站在簾外,輕聲說:“母后,我記住了您說的話?!?/p>
沈知微看著他,點頭。
“去吧?!彼f,“去做一個好皇帝?!?/p>
裴昭衍轉(zhuǎn)身,朝著宮道走去。背影小小的,卻走得堅定。
沈知微伸手,打開鳳印盒。印面朝上,四個字清晰可見:母儀天下。
她合上盒子,放在膝上。
外面?zhèn)鱽砀穆?,已是午時。
陽光移到了殿角,照在一塊斑駁的石磚上。那塊磚裂了一道縫,縫里鉆出一株細(xì)小的草,在風(fēng)里輕輕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