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(jīng)過丹墀時,裴昭衍抬頭看了她一眼。兩人對視片刻,誰都沒說話。那一眼中,有依賴,有敬重,也有成長后的獨立。
她走出主殿,步入宮道。
風從廊下吹過,卷起一角裙擺。遠處傳來鼓樂聲,是禮官在為明日的朝賀儀式做準備。
她停下腳步,抬手摸了摸左腕內(nèi)側(cè)的舊傷。那里有一道淺疤,是重生初期被人推下臺階留下的。這些年它一直都在,偶爾陰雨天會隱隱作痛。
如今卻不疼了。
她收回手,繼續(xù)前行。
拐過月華門時,迎面走來一名內(nèi)侍,捧著一份剛謄抄好的文書。
“娘娘,這是今日朝議記錄,請您過目?!?/p>
她接過,翻開第一頁。
上面寫著:“太子監(jiān)國,裁決三事:一、拒繳賦稅者依法追責;二、北疆失火案遣使徹查;三、女科進士入仕,開啟新政先河?!?/p>
她看完,合上冊子。
“送去東宮吧?!彼f,“讓太子親自校對?!?/p>
內(nèi)侍領命而去。
她站在原地,望著東宮方向。那里燈火已亮,窗紙上映著一個伏案的身影。
忽然,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背后傳來。
她回頭。
一名禁軍統(tǒng)領奔至面前,單膝跪地:“啟稟娘娘!北疆急報——右僉都御史昨夜抵達軍營,今晨發(fā)現(xiàn)守將失蹤,糧倉地下挖出大量火油殘跡,疑為蓄意縱火!另有密信截獲,指向晉陽王氏!”
沈知微瞳孔微縮。
她盯著那張寫著“晉陽王氏”的紙條,指尖慢慢收緊。
晉陽王氏……就是當年科舉舞弊案中,主考官私下會面的那個家族。
也是北狄使團試圖聯(lián)絡的世家之一。
她抬起頭,看向天空。
暮色四合,星辰初現(xiàn)。
她的聲音很輕,卻像鐵鑄一般:
“把太子叫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