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親去世那年,她才十歲。李氏說娘親是染了風(fēng)寒,藥石無效。可她記得,母親臨終前眼神渙散,口中喃喃說著“不該信她”“那碗藥……太燙”。那時她不懂,如今回想,每一句都是遺言。
她閉了閉眼,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。
片刻后,諜網(wǎng)女官悄然入殿。
“娘娘,眼線已按您吩咐,在李氏貼身丫鬟面前透露——刑部查獲了沈府十年賬冊,連私庫進出都有記錄?!?/p>
“她反應(yīng)如何?”
“那丫鬟回房后立刻燒了一摞舊單據(jù)。李氏當晚就命人收拾細軟,說是‘去城外別院避暑’?!?/p>
沈知微冷笑:“她是想逃?!?/p>
“要不要現(xiàn)在抓人?”
“不急?!彼龘u頭,“讓她走。只要出了府門,就是自投羅網(wǎng)。”
當夜三更,沈府后門悄悄打開。一輛不起眼的青篷車駛出巷口,剛轉(zhuǎn)上主街,四周燈籠驟亮。暗衛(wèi)從屋頂躍下,堵住去路。
李氏掀開車簾,臉色煞白。
“你們……是誰的人?”
領(lǐng)頭侍衛(wèi)亮出令牌:“奉皇后令,拘押涉案人李氏,即刻押返宮中?!?/p>
她掙扎著要下車,卻被按住肩膀。
“你們不能這樣對我!我是沈家主母,朝廷誥命!”
“您若清白,自然會還您清白?!笔绦l(wèi)冷冷道,“但現(xiàn)在,請跟我們走一趟?!?/p>
偏殿燈火通明。
沈知微披著外袍走進來時,李氏已被押在堂下,發(fā)髻散亂,渾身發(fā)抖。
她抬頭看見沈知微,聲音嘶?。骸澳阋墒裁??我可是你嫡母!”
沈知微在她面前站定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。
“我不問別的?!彼曇艉茌p,卻像鐵釘砸進地里,“我娘,是怎么死的?”
李氏咬緊牙關(guān),一言不發(fā)。
“你可以不說?!鄙蛑⑥D(zhuǎn)身走到案前,翻開一份卷宗,“但我已經(jīng)查到,當年給母親看病的大夫,三個月后暴斃家中。藥童失蹤,藥方被毀。而開出那劑‘溫補湯’的,是你身邊的嬤嬤,對嗎?”
李氏臉色變了。
“還有,寧波那批軍械,是你哥哥經(jīng)手的。買家是北狄前王庭,付款用的是東瀛金票。這條線,我已順著查到了西域。你說,我還能查到什么?”
“住口!”李氏突然尖叫,“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動什么!那是前朝太后的命令!我只是執(zhí)行!”
沈知微瞳孔一縮。
“太后?哪個太后?”
李氏意識到失言,立刻閉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