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硯沉默片刻,下令:“把那本賬冊和衣服全部封存,送到勤政殿。另外,派人暗查三年前所有與這艘船有關的人,一個都不能漏。”
“是。”小太監(jiān)領命退下。
沈知微將奏報疊好,放入袖中。她沒再說什么,但心里已經拉起一道警戒線。
裴昭死了,海上殘黨覆滅,看似風平浪靜??蛇@道遺詔一出,有人坐不住了。
他們需要一個“正統(tǒng)”的證明,敵人就送來一艘“失蹤”的船。
這不是結束。
這只是新一輪博弈的開始。
回到勤政殿,裴硯坐在御案后,提筆批閱奏章。朱砂落下,一筆一劃都極穩(wěn)。
沈知微站在窗邊,手里摩挲著白玉簪。她沒有坐下,也沒有說話,仿佛在等什么。
忽然,她抬手,最后一次啟用當日的心鏡額度。目標是剛回來復命的一名密探。
三秒過去,那人心里浮現三個字:“船有問題?!?/p>
她呼吸一頓。
再問:“哪里不對?”
密探搖頭:“屬下不知,只是查驗時覺得艙底有夾層痕跡,但已被填平,看不出原貌。”
沈知微盯著他,腦子里飛快運轉。
一艘漂泊多年的空船,帶著舊名字,停在最敏感的時刻。艙底還有改造過的痕跡。
這不是偶然回歸。
這是有人故意讓它出現。
她轉身看向裴硯。他正在寫一道減免江南賦稅的詔令,筆尖頓了頓,抬頭看她。
“怎么了?”
她走近幾步,壓低聲音:“那艘船,被人動過手腳。它不是自己漂回來的。”
裴硯放下筆,眸色漸深。
“你是說,有人想用它做什么文章?”
“我不知道目的。”她說,“但我確定,它是被人送回來的。而且,時機掐得太準?!?/p>
窗外陽光正好,照在御案上的黃綾詔書上,金線閃閃發(fā)亮。
裴硯站起身,走到她面前?!凹热粊砹?,那就查到底。我不怕有人挑戰(zhàn)正統(tǒng),只怕他們藏在暗處不敢露面。”
沈知微點頭。
她正要開口,殿外忽有腳步聲傳來。
一名內侍疾步而入,臉色發(fā)白。“陛下,娘娘,不好了——東萊港派人快馬加鞭送來消息,那艘船上的半幅地圖……被人偷走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