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離開紫宸殿,沿著宮道往東走。天色陰沉,風(fēng)吹起檐角銅鈴,叮當(dāng)響了一聲。
偏殿門口站著兩名侍衛(wèi)。一人見帝后到來,立刻推開門。
沈知微走進去,看見桌上鋪著一張海圖。正是昨夜那張,只是多了幾處紅點標(biāo)注。
她剛要上前細看,門外傳來急促腳步聲。
一名太監(jiān)小跑進來,跪地稟報:“啟稟陛下,貴妃娘娘,周通大人剛?cè)雽m門,就在臺階上摔倒了,口吐白沫,人事不?。 ?/p>
沈知微立即看向裴硯。
裴硯皺眉:“送太醫(yī)院?”
“已經(jīng)抬過去了。但……”太監(jiān)遲疑了一下,“他手里攥著一塊布片,說什么也不肯松開,嘴里一直念著‘不是我’‘燒了’……”
沈知微快步往外走。
裴硯跟上。
太醫(yī)院藥房外,一群人圍在床前。周通躺在榻上,面色青紫,嘴角仍有白沫。一名太醫(yī)正在把脈。
沈知微撥開人群走近,目光落在他右手。
那只手緊緊蜷著,指縫間露出一角深藍色布料。
她伸手掰開他的手指。
布片被取了出來。上面有一行小字,墨跡已暈開,但仍能辨認:
“三月十五,老柳渡,火油三百桶,收訖?!?/p>
沈知微捏著布片,緩緩抬頭。
裴硯站在她身后,聲音低沉:“這不是今天的日子?!?/p>
她轉(zhuǎn)頭看他:“有人提前泄露了行動時間。”
“誰?”
“還不知道?!?/p>
“但一定在宮里?!?/p>
她將布片遞給他。
“現(xiàn)在的問題是——”她盯著床上昏迷的男人,“他是真中毒,還是裝的?”
裴硯接過布片,還沒說話,周通突然抽搐了一下,眼皮劇烈抖動。
下一刻,他猛地睜眼,直勾勾看向沈知微,嘴唇顫抖著擠出兩個字:
“救我……”